再次离开这片大地,带着遗憾和失望,心里满怀牵挂,可她必须回到自己的轨道,向着未来奔赴,不敢停歇。
回到澳洲后的生活又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和chris相处久了,姜暮才慢慢发现他和爸爸的不同,比如他对妈妈一直很有耐心,妈妈发牢骚时他会专注地听着,虽然也会无奈地朝姜暮眨眨眼,但总会等姜迎寒发完牢骚再试图和她沟通,比如无论大节日小节日他都会订一束漂亮的鲜花送给妈妈,再比如他能记得全家人的生日,纪念日,等大大小小特殊的日子,并提前邀请家人回来吃饭。
每次姜暮回到chris和妈妈住的房子,屋里总会摆放新鲜的花束,窗户是一尘不染的明亮,地毯永远是白净柔软的,家里的陈设无论她何时去都有条不紊。
渐渐的,她不再执着父母当年对于离婚的选择,在铜岗待了一年,又回到妈妈身边待了一年,她逐渐领悟到,哪有那么多对与错,隻是人的一辈子很长,每个人都在蹒跚前行,直到遇上那个最合适的人。
chris的老伴走得早,他的孩子们都很孝顺他,相应的,他们对姜迎寒也很好,每次回家都会给姜迎寒带回她喜欢的香熏和装饰,也会经常寄好吃的给远在堪培拉的姜暮。
姜暮赶在感恩节前苦练了中国菜招待他们,她的澳洲哥哥姐姐们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问她是不是经常下厨?
在出国之前她甚至一顿完整的饭都没做过,可人吶,哪有一成不变的,她原来那么挑食,后来没人惯着,一个人在外麵上大学不也什么都吃了。
十几岁的时候为了漂亮不肯戴眼镜,再后来眼镜也戴上了,头发也留长了,慢慢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变得更加成熟、知性、独立,可她再也没有回过国。
身边也遇过追求者,有国外的也有华人,就连chris小女儿身边的朋友都要过她的联係方式,她并不是刻意把自己包裹起来,也试图和一些男孩子约过会,吃过饭。
可似乎总是很难进入状态,她会情不自禁拿这些男孩和靳朝对比,虽然她知道这样并不好,然而思维意识却无法控製,例如吃饭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像靳朝那样为她切开难咬的牛肉,逛街的时候也并不会像靳朝一样照顾她的步伐,甚至她明明已经很累了,对方也丝毫感觉不到,还要去打球。
她知道这都不算是什么事,不是否定一个人的理由,偏偏自己跟自己较劲,觉得没有靳朝好的男人,她不想将就。
大二那年,她参加天文爱好者协会认识了顾智杰,说来挺有缘份的,他和姜暮在一所大学,学的也是一个方向的专业,不过那年顾智杰刚从国内来读研,他本科是在南京上的,姜暮听说他来自南航后,激动万分。
如果那年不是突然得知妈妈的病情,她大概率也会去南航的,失之交臂,一直很遗憾,所以当得知顾智杰是南航毕业的,总感觉特别亲切。
更巧的是他们都是江苏人,一个苏州的,一个淮安的,在异国他乡碰见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二次见麵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姜暮正在做笔记,顾智杰看见她后朝她走来坐在她对麵,姜暮没有抬头,一直很专注,直到顾智杰凑过来笑道:「同学,这么认真,真是祖国的好苗子。」
姜暮抬起头看见是他,笑了起来。
那次他们才留了联係方式,顾智杰借完书临走的时候盯着她的钢笔,突然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姜暮垂眸将手中的银色钢笔递给他,顾智杰接过后拿到眼前端详了会,姜暮问道:「你懂钢笔吗?」
顾智杰笑着把笔还给她,问道:「别人送的?」
姜暮接过笔苦涩地说:「前男友。」
「交往很久了吧?」
姜暮的神情怔愣了片刻,告诉他:「一周。」
顾智杰有些讶异:「交往一周送你这支钢笔?天冠的镶章是镀金的,笔尖也是,箭头翎羽,你前男友挺有钱的吧?」
静水流深,春去秋来,姜暮望着窗外的落叶出了神。
他没有钱,他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把最好的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