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许久,许诸才俯下身,掀开沈幸的衣摆,冰冷的手指缓慢地抚摸那道现在瞧着还狰狞的疤痕。
窗外一声闷雷,他回过神,表情不变地收回手,又盯着沈幸的脸看了很久,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原先以为自己再见到沈幸还是会忍不住失控,但终究五年过去,当初强烈到要将他逼疯的情感不复存在。
就像看到这道疤,他不会再心痛了一样。
听到帐篷外面的动静,沈幸缓缓睁开眼,轻柔地碰了碰胸前的戒指,才从床上起身,这是他到营地的第三天,除去第一天在医务室躺了一天,后面两天他都待在分配的帐篷里。
简单洗漱后,他穿上破旧的外套,走到帐篷外,沉默地站在队伍最后面,人群有序地领着今天一天的物资,但也有人耐不住寂寞,低声聊了起来:
“就第一天站在言午身边的人是那个许诸你知道吧,我昨天听到的,据说他自己立了军令状,要是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他可就惨咯。”
沈幸僵滞地抬起头,晃了晃神,又低下头,隔着衣物碰了碰似乎又变得滚烫的对戒,想到什么,空洞的眼睛闪过怪异的亮光。
“他再惨也不会死,你还有时间担心别人?先担心自己吧!”和那个人交谈的人反驳他,两人还要说什么,但马上要领物资了,就都消了声。
领完物资,沈幸脚步虚浮回到帐篷,将物资随意扔在角落后,像被人抽干了精气,脖颈疲惫地垂下,坐在床沿,眼睛盯着虚空的一处,许久才无力地眨一下。
这两天的物资被他随意扔在角落,除了几瓶水被打开,其他东西一动未动。
大约是中午的时候,他猛地回神,下床,蹲在角落,用全力将压缩饼干撕开,拧开瓶盖,就着水一小口一小口将饼干机械地咽进肚子。
不知多久开始的,他的身体已经感知不到饥饱了,胃里像塞了大把棉花,难受又有饱腹感。
做完一切,沈幸将身上皱巴的衣服往下扯了扯,然而衣服还是皱皱的,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他慢吞吞走到帐篷外,不在意是否有人会用怪异的眼神看他,顶着大太阳抱膝坐在门口,眯起眼专注地看向他们这片区域的入口。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在死之前,他想帮帮许诸。
其实,他还是很自私,他不想让许诸将他彻底遗忘,他想许诸记得他,他想许诸今后提起他,不要只想起他的卑鄙、恶心和无耻。
太阳很大,海风吹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痛。
沈幸不知道在门口坐了多久,终于看到一行人从入口鱼贯而入,他连忙站起身,因为低血糖,眼前一阵恍惚,他站定了会儿,能看清楚了,迈开步子跑到那群人面前,苍白的面上洋溢着真诚喜悦的微笑,声音有些喘:“你们、你们是来找人完成任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