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幸茫然地抬起头,面色惨白,墨黑的发狼狈地搭在额头上,眼神中是深深的绝望,一道声音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出现:
打掉这个孩子,生下他,你难道想他成为第二个你吗?
这么恶心,卑鄙。
沈幸抬起头,眼神空洞,他恍惚地看着被他衣服上的水打湿的地板,嘶哑的嗓音轻轻道:“对,对。”
他给不了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呢?他恶心至极的童年和人生,为什么又要延续到他的宝贝身上?
是他太自私了,想让孩子生下来,代替他过一过他渴慕的人生,却忘了,自己根本不配。
沈幸释然又悲哀地勾起一抹笑,扶着货架摇摇晃晃站起身,眷恋又不舍地摸了摸小腹,拖着沉重臃肿的身体,弯着背,一步一步朝外迈过去。
幸好自己今天想过来问问,许诸和刘穆嘴里的孕夫是什么关系,没想到这名孕夫竟然是陈初云。
“等等!”沈幸正要推开玻璃门离开的时候,身后店员尖利的声音传来,她这一声,不仅让沈幸停下脚步,也让店内其他人的目光都移过来,聚在二人身上。
店员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语气不善:“这位先生,如果没有积分的话,可以等攒够积分后再来买东西,没必要偷东西!”
沈幸一怔,混沌的大脑艰难地思索了会儿,才无措地抬起头,慌张地摆手,嘴唇蠕动:“我、我没有,你弄错了……”
店员走近他一步,瞪着眼,“你刚才就鬼鬼祟祟在店里闲逛,一样东西都没买!”店员的声音更大,更正义凛然,“丢的东西是小罐奶粉!快把东西还回来,不要以为你是孕夫偷东西就没人管了!”
“我没有偷!你污蔑我!”沈幸喘着粗气,着急的解释,苍白的面上浮现病态的红色。
店员咄咄逼人,叉腰,上下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嗤笑:“那你看这边其他人会偷吗?就你不知道是哪个区来的乡巴佬,我还好心让你躲雨!好心没好报!”
感受到越来越多人各异的目光留在他的身上,沈幸刚想开口争论,一阵耳鸣突兀地在耳膜上嚎叫,他盯着店员像机关枪一样不断叭叭叭的嘴,目露茫然,呆傻地愣在原地。
好在没一会儿,耳鸣就消失,店员尖锐刻薄的声音夹着旁观者们小声的议论一字不落地堵进他的耳朵里。
“天呐,你快看,他脸上的疤这么长,像条大虫子爬在他脸上,好丑!”
“他身上的衣服可不便宜,说不定也是在哪儿偷的!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我们a区的人,肯定是从e区跑来的,我听我朋友说,e区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