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幸愣愣站在原地,其实还想问有没有洗漱用品,但想想,应该也没有,他抿唇,抬腿去找分配给他的宿舍。
上楼梯的时候,他怕摔,伸手抓住楼梯扶手,楼梯扶手很新,但有很厚一层灰,应该也有孕夫搀扶楼梯,但没人有那个闲工夫擦拭,所以扶手上布着很多手掌印。
沈幸上完一节台阶后,皱起眉,心里泛起恶心,有些后悔,他将报告单随意垫在手和扶手之间,慢吞吞一步一步上楼,终于爬完三楼,等他喘着粗气推开308的门时,房间里只有靠角落的床上坐着一个消瘦的男人。
宿舍不大,到处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铺面而来一股说不出的让人作呕的怪味,沈幸将脸连忙埋进毯子内,闻到许诸残留的冷香味,胃里的恶心下去后才抬腿进屋。
男人的肚皮高高隆起,身体却瘦骨嶙峋,耸起的肚皮一吸一缩,像在孕育一个不断汲取母体营养的怪物,男人见沈幸进来,偏过头,又垂头,手指动作,像在摸什么东西。
房间里只空着和男人相接的一张床,沈幸心里不愿,却无奈地走到那张狭小的床边,见男人又扫了眼自己,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干巴巴道:“你好,我叫沈幸。”
男人没理他,脸被埋在阴影里,沈幸看清楚了,男人一直摩挲的是一张id卡,他看了眼id卡上面容阳光的青年,又细细瞧了瞧男人的脸,不敢置信两人是同一个人。
算了,他自己又能比别人好到哪里去呢,沈幸收回目光,艰难地弯下腰,开始收拾床上乱七八糟堆满的杂物,整理的过程中,他怕把毯子弄脏,看向男人床边随意挂着的孤零零的衣架,眨了眨眼,开口,“你好,可以借我衣架吗?”,他怕男人不同意,连忙直起身补充,“一会就行,等我收拾好床,马上还你。”
男人头都没抬,张嘴,喉咙里像被人塞着大包棉花,声音又哑又轻,很难听:“拿。”
沈幸取过衣架,道谢后,将毯子在上面胡乱绕几圈,又将衣架挂在看起来稍微干净点的门把手上,之后迅速整理自己床铺,将床上堆着的营养剂的管子放在墙角落的杂物的边上,又把其他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塑料包装袋放在门口,前前后后忙活快一个小时,才勉强把他床位的区域清扫出个住人的样子来。
他表情痛苦地直起腰,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和衣服上的污渍,懊恼地叹了口气,还想将毯子挂在衣架上,但怕男人不悦,他满脸心痛地将外衫脱下来垫在没有床单的床上,外衫很宽大,铺满了大半张床。
之后,走到门边上,用干净的手肘取下毯子,用双臂里侧将毯子抱在怀里,又用单手手背勾下衣架,道了谢后还给男人。
男人不爱说话,沈幸也不爱,他也学着男人一屁股坐在床边上,默默看着墙角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