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沈幸不知道满脸湿冷是湖水、泪水还是这些蛇的温度。
害怕到极点原来是麻木,他默默想着,看着上方模糊的光亮,绝望地闭上眼,护着肚子的手无力垂下。
沈幸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冰冷的湖水里了,而是在躺在干燥的地面上。
他浑身酸软坐起身,靠着身后树干,蜷缩起身体,手掌疯狂摩擦还残留细小粗粝鳞片滑动触感的皮肤。
沈幸眼神呆滞,全身发抖,惨白的嘴唇不断哆嗦,他完全沉浸在昏迷前蛇类爬满身体的绝望中,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一双黑色马丁靴出现在沈幸面前,许诸皱眉看着将自己抱成一团的沈幸,伸出脚随意踢了踢他。
沈幸这才回过神,他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的脸,干涸的眼睛眨了眨,艰难地从地面上撑起来,不顾许诸的厌弃,厚颜无耻扑进许诸怀里,恨不得将自己融进许诸血肉里。
许诸皱起眉,冷着脸想将沈幸推开,并警告他别在自己面前假惺惺做戏,但看到沈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要渗出血的痕迹,抬在半空的手又垂下。
沈幸将头埋在许诸宽厚的肩膀上,他不想哭,也知道许诸又会说他做戏,但是太难受了。
皮肤上还残留着那些蛇挤在自己身体上挪动的触感,那是一种比死还让人害怕的绝望。
沈幸身体抖动得更厉害,将许诸抱得更紧。
“你抱抱我,邢云,我好怕,那些蛇……”他嘴里不停喃喃,瞳孔微微扩散没有一丝光亮。
许诸面色难看,手里把玩匕首,他低头看了眼沈幸惨白的脸色,鬼使神差抬起另一只手环住沈幸怀孕却没长多少肉的腰。
碰上腰的瞬间他回过神,面色更加阴冷,直接扯下黏在自己身上的沈幸,看清沈幸脸后,一顿,没有说话。
沈幸本来不想哭,他的眼睛一直干涩,但许诸环上他腰的那一刻,他再也止不住,像受了委屈找到家长的小孩,湿热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声哽咽起来。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许诸脸色,眼眶通红,抱着肚子抽抽噎噎解释:“我、我没有做戏,那些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然后,然后全部都爬在我身上……”
沈幸沉浸在刚才可怕的触感里,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件干燥舒适的衣服,他拿起袖子狠狠擦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强迫自己不要哭了。
“你知道的,我最怕这些东西了,就算做戏也不会拿蛇做戏……”沈幸止不住自己眼泪,干脆低下头。
许诸注视沈幸湿漉漉搭在额头上的黑发,目光冰冷中夹着复杂,他或者说邢云,当然知道沈幸最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