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善却只是浅浅一笑,缩在小帐篷里休息了。
唉,这也是个不懂装懂、有心没胆的,任重道远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看到新的医学的案例。
……
从洛阳向南,百里之外,便是汝南,随后需要再走两百里,便是南召县,然后,便进入开阔的南阳盆地,到达雍州,就算是安全了。
这三百里地,魏知善等人走了快七天,战马的厚膘都跑掉了一大圈,好在这一路都没有什么险关,走得倒也有惊无险。
而入了雍州后,君泽早早便派人接应,就不用如先前那样每天在马上奔波七八个小时了。
魏知善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七天下来,整个人都快废了,在南阳休息了三日,才坐上渡船,一路南下。
等她到襄阳时,已经是腊月了。
襄阳城中,百姓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年货,工坊商铺,也都准备放假关门,过好年节。
魏知善才到港口,下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青蚨大步走来,拉着她的胳膊,就一路急奔:“你可算回来了,快走!”
魏知善被拉得一个趔阻,险些扑到地上,不由皱眉道:“怎么了,难道是主上生病了?”
青蚨生气道:“因为要救你,他一直不回去,如今你回来了,我看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魏知善翻了个白眼,放下心来,随他拉扯。
行吧,不是身体原因就好。
不可能
魏知善去见好久没见的主公时,场面并不太和谐。
萧君泽当时正在院里批改文书,便听青蚨喜悦道:“陛下,快看看,谁回来了。”
萧君泽一抬头,便露出笑容,放下笔,快步走了过去,就要去握住魏贵妃的手,以示他们的感情深厚。
但是,才刚刚摸到魏贵妃的衣襟,一股酝酿了好些日子的馊饭味道猛然串进鼻孔,萧君泽只是闻了一下,便偏过头,捂住嘴,险些吐出来。
魏贵妃的脸上的微笑一瞬间就凝固住了。
青蚨见此情况,立刻挽尊,隔开两人,陪笑道:“知善啊,主公这几日肠胃虚弱,所以才会有些不适……”
魏知善翻了个白眼,冷淡道:“得了,你有空帮我说话,不如去帮我准备下热水。”
“就是!”萧君泽也稍微缓过来了,上前凭息打量着自家夫人,看她从头到脚都没什么伤,整个人精神虽然萎靡了些,人却是完整的,不由放下心来,“这真是辛苦你了,早知我就不带你去了。”
“别,这么好玩的事情,下次可不能忘记我,”魏知善嫌弃地退了两步:“上次那个飞天孔明灯我可记了好久,回头你一定要让我上天一次,不然这事可不算完。”
萧君泽笑道:“这是当然,快去收拾,好好休息,看你臭的。”
魏知善不悦到:“换你灰头土脸奔波十天半月,每天一身大汗,无法梳洗,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萧君泽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魏贵妃这才转身,去到她的宅院——她当然是有自己的院子的。
……
贺欢也受到了斛律明月的略带嫉妒的迎接,他们这队人的丰功伟绩,潜伏在洛阳城的探子们早早就用鸽子传回了襄阳,火枪的强大威力也让他心动不已,准备回头就缠着君泽,把自己手下也弄上这样的一只火枪队。
这次功绩已经上报刺史,贺欢需要的就是休整一番,明天便是加官进爵的时间。
贺欢自然答应,然后去沐浴休息,只是在沐浴后,他换上新衣,又趁着夜幕刚临,悄悄地去了襄阳城中,伸着头看那阁楼上有没有灯盏亮起。
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灯盏点亮。
唉,也对,如今魏夫人刚刚回到襄阳,他们俩人许久未见,肯定有衷肠要诉,又怎么会有时间,来给他讲学呢?
贺欢顶着一身风霜,在府邸外看了许久,这才摸了摸手上佛珠。
这串佛珠是他在洛阳带回来,用白玉雕琢而成,花了好几片琉璃瓦,是他想送给阿萧的礼物——君子如玉,阿萧的手那么漂亮,拔弄这佛珠,也一定很好看吧?
他如此思考着,神情惆怅。
斛律明月习惯性地巡逻过刺史府邸,看着贺欢凝视着远方阁楼,不由轻嗤了一声:“你有空在这发呆,不如去把功课复习了,说不得他会更高兴些。”
贺欢瞬间恍然,大喜道:“多谢哥哥指点!”
斛律明月表情瞬间扭曲:“叫谁哥哥呢,离我远点!”
贺欢诚实道:“在胡地,大家不都叫年长的为哥哥吗?虽然你我相差不大,既然是你先来,唤声阿哥并不为错啊……至于兄长,这却是要族谱为证,自然是不能叫的……”
斛律明月一时哑口无言,鲜卑语的阿哥确实不只是血缘兄长,比自己年龄大的都可以称阿哥,甚至叫父亲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但是他为什么觉得那么别扭?
于是,他只能怒道:“总之,不能如此不分尊卑,你得叫我将军!”
贺欢只能遗憾道:“原来竟是我不配么,大将军息怒,欢会奋勇杀敌,若有与您同阶的一日,再换声哥哥了。”
斛律明月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飞快打马走了。
贺欢看着他背影,笑了笑,又看着那依然笼罩在幽暗中的阁楼,转身离开。
明月兄说对,是该回去复习一下了,玉珠这样的东西和阿萧哪里配了,应该换一件礼物才是。
把洛阳的见闻写出来,再用阿萧的理论去分析研究一番,这才是阿萧会喜欢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