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听你的,”萧君泽微笑道,“你先去处理宫庭之事,我去处理前朝,这麻烦事,才刚开始。”
青蚨这才一脸忧虑的告退,又小声对魏知善道:“魏贵妃,麻烦你了。”
魏知善摸着下巴,似笑非笑道:“陛下,臣妾若入宫,能不能让臣妾带着诏书,前去阳洛魏家,衣锦还乡一番?”
“别胡扯了,”萧君泽摇头道,“让你入宫,只是用故剑情深暂时抵挡一番,否则,各家各族,该送美人来了,对不对,舅舅?”
谢川淼谦卑地点头,认真向魏知善拜道:“魏姑娘当年救陛下于危难之中,又离不弃,追随身侧六载,虽然未有子嗣,但也当得起贵妃之位。”
说到这,他有些惆怅道:“但陛下毕竟是帝王血脉,还得开支散叶……望贵妃娘娘大度一些……”
魏知善轻轻勾起唇角:“若我不大度呢?”
谢川淼只能垂头,手指微微颤抖:“那,便要从宗室中过继一位皇子,怕是又要引起朝中震荡,还望娘娘三思。”
“行了,”萧君泽无奈摇头,“存之,不要逗阿舅了,他心不好,气出病来,还是要麻烦你。”
魏知善眨了眨眼:“好啊,妾身回头再与陛下说一些小秘密吧~”
做为名医,她也算见多识广,有些猜测的。
萧君泽点头:“那是自然,帮我做事,你不会后悔的。”
魏知善满意地退下。
谢川淼看着两人之间的哑谜,无奈地摇头,但随即又忧虑道:“陛下,崔慧景、萧衍都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你将他们放在高位,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必忧虑,我们有一位南朝内乱终结者,朝廷的大救星。”萧君泽眨了眨眼,调笑道,“很快,他就会来帮咱们肃清朝堂,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谢川淼疑惑道:“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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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才一月,他就已经攻破建康、登基称帝?”元宏收到消息时,王驾正从洛阳开拔。
先前,收到萧衍从荆州起兵的消息,他就知道这是南攻的绝好机会,立刻征发大军三十万,要在襄阳聚集,趁南朝空虚之时,南下荆州。
但南朝的变化实在太快,就算他的大军长了翅膀,等到襄阳之时,南朝的守备怕是也已经调动完毕,战机尽误。
可,他要放弃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瞬间变得肃穆:“无论如何,这次,朕必要拿下荆州!”
荆州一得,便能断掉巴蜀与东吴之间的联系,大业可成矣!
别说什么等待时机,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不同体验
江南,秋雨绵延。
从南齐建立以来,建康城已经历了五次叛乱,所以,百姓们都快见怪不怪,躲过第一波兵灾后,都城的秩序很快便恢复如初。
谢川淼走过朱雀桥,桥下有庶民正在打捞着先前大战中,掉入秦淮河的士卒尸体。
“甲士,这里有个甲士!”有捞尸人欢呼道。
于是,他们捞起尸体,先是从其身上扒下铠甲,然后扯下衣服,尸体衣服里发现二十枚铜钱,成了走大运象征。
天色已晚,夕阳西下,秦淮河岸的画坊又重新挂上了灯笼,又有了几分繁华都城的气度。
城外的军帐已经大多收起,各地郡兵也纷纷返回驻地。
看着这已经易主的都城,谢川淼只觉得如幻梦一般……先前殿下让他去都城潜伏时,他已经做好花费居于幕后,花十几年掌控朝局,再细心谋划,最后拼死一博,夺得帝位的宏伟目标了。
但,就这么两年时间,殿下居然就已经夺回神器,重登大位,这实在是让他无法想像。
一路走过朱雀门,他在路上遇到了不下十人想来偶遇拉拢的官吏——是啊,他已经是皇帝的舅舅,谢宫人已经被追封成了皇后,他变成了国舅,眼看会成为朝廷新秀,又有谁能不来巴结呢?
走过城门,街道上,暗色血迹随处可见,但平民们已经哆嗦着出来买米买面,寻找活计,因为他们家无余粮,干一天,才有一天的饭吃。
大军过后,并未去抢掠那些普通平民,一个朝廷坍塌时,皇帝与近臣的财富,足够撑起士卒的奖赏。
皇宫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大火,许多新建的宫廷还带着原木和大漆的气味,却也丝毫不损那江南园林的寂寞幽深。
通报过后,有内侍将他带入宫中。
入殿后,便见年轻的新君伏在桌案前,随意翻看着的桌上的卷宗,阳光透过七彩的玻璃窗棱,映在他宛若天人的面庞上,让这普通的书房,也如仙境一般。
朝廷初定,他先是把萧宝卷身边近臣刀敕们一一处理治罪,然后给被萧宝卷杀掉一些忠臣平反,再下诏安抚群臣,免除一点税赋,便让南朝惶惶的人心,渐渐安稳下来。
“陈显达去了,他的态度如何?”萧君泽微笑抬头,问。
“能为国出征,陈将军自然责无旁贷,”谢川淼恭敬地拜道,“寿阳、江陵、钟离皆是国之门户,不容有失。”
这场南朝内乱,席卷了几乎长江两岸所有州郡,他们都带着郡兵前来投奔临海王,让淮河一带的防守前所未有的空虚,这种空虚简直就是最高级的孝文帝的诱捕器,他根本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萧君泽不用想,就知道他会带大军南下。
要知道,元宏以前南征时,哪个臣子不说天时不对,人和不足,地利不便,元宏直接就怼回去,说天时对了,你们说地利不够,地利够了,你们说人和不行,人和行了,你们又说天时过了,按你们的说法,那只要有一个不够,是不是就永远不能南下了?
“哎呀,元宏,你那么好猜,若是可以,我都想直接让你一统南朝得了。”萧君泽啧啧自语。
一边的谢川淼听得面色大变:“陛下,万万不可,如今北朝已经定下门第世族,南朝大族不会允许的,您要是如此,必然生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