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河这个人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像是往西边再走一点就能看到的冰川,一望无际的蓝白色,冰冷而理智,但越往里走,就越会发现冰川之下其实是一条难以窥见的清河——人如其名。
他就像是水一样的人,温和而包容。
隋昭昭才恍如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木然的松开手,看着林海被人架了出去。
“如果她从来都不认识我就好了。”隋昭昭回过神,突然道,“这样她就还是在长洲当她的大小姐,或者在巴黎做自己的大设计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目全非的身死异处。
“衡量一个人生命的价值,不是看它的长度。”骆清河看着隋昭昭的眼睛,问道,“他们死得其所了吗?”
不止有别弯月、林澜还有所有为这场动物保护而死的工作者与志愿者,他们都死得其所了吗?
隋昭昭不语,只是抬眸,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
纳河的春天似乎终于要来了,漫山的荒芜一夜之间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翠绿,十几座墓碑高耸林立在一起。
这是隋昭昭这几个月第二次来到纳河保护站后院的英雄烈士园,上一次来的时候,她带了一箱子的酒,这次来却两手空空。
“占巴死了,他背后所有的力量都被周队清了个干净,真好。”隋昭昭叹了一口气,像是一直以来紧绷着的脊梁骨终于松懈下来了一样,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的一角,“纳河现在很太平,到处都是成群的藏羚羊,你们也知道这群小东西向来最敏锐了……要是你们也在就好了。”
太久没来这看看,一座座墓碑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摆上了一大束花,清丽极了,衬着昂扬的绿意。
她跟徐庄闲一前一后走在这个小坡上,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在经过别弯月的父母同意后,他们准备将她和林澜的墓碑埋在一起。
清风吹过一束束花,掉落的花瓣在空中打了两个卷,于是风也有了形状,落到林澜的碑前时,它试图吹起碑前的纸,却被压在纸片上的小石头拦住了去路,堪堪才卷起一个角边。
徐庄闲弯腰捡起碑前的纸,看了一眼,骤然抬头看着隋昭昭:“这是别弯月放在这里的信。”
那人似乎自作主张的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连遗书都早早的摆在了林澜的墓前。
别弯月在信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叙述了一遍,包括林海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这封信将影响他最后被判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