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开他,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骆清河缓缓走进,肩膀上的伤口被长长的绷带包扎着,寒风凛冽里赤/裸着上半身,肌肉随着他的情绪一同紧绷,他看着隋昭昭剔透的眼睛,咬牙轻声道,“听话,过来。”
骆清河从小就是一个情绪淡漠的人,庙里的得道高僧曾给他看过面相,直言此人薄如刀片,过于锋利亏损,像是世俗善恶之外旁观的过客。
但他现在将视线落在隋昭昭那双眼睛里,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却能透过那层恶狠狠血淋淋的薄雾,看到里面的凄厉和绝望。
“他不该死吗?”隋昭昭太困惑了,“林澜该死,耳朵该死……现在就连原本无辜至极的人都被扯进死局里,为什么那么多好人该死,杂碎却一个又一个苟且偷生的活着?”
她太困惑了,以至于那双咬牙通红的眼睛,终于落下了泪珠。
闪电如龙蛇走势撕破时空与夜幕,那一瞬的光亮照亮整片土地,毫不保留的打在三人的身上。
有人隐忍规劝,有人痛苦困惑,还有的人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白白看着世间的风景。
隋昭昭永远记得她的导师为她上的最后一堂课。
白发婆娑的老人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他说:“坚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你会不断的质疑所有的一切。”
“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能得到什么回报?会失去什么东西?”
“希望在座的各位能知晓,信仰是你刻进灵魂那一刻的喧嚣。”
“而它必将因凸显功利性而走向平庸。”
而现在,有一个与导师素未谋面的人告诉她同样的话。
“谁都能为这些人的死感到不值,只有你不行。”骆清河看着她,平时那样凌厉的一个人,这一刻看上去格外的平静而悲悯,“因为你懂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死,会死得其所的,信仰无法用价值来衡量。”
骆清河将隋昭昭的手从林海即将窒息的脖子上挪下来,他蹲下来平视着这位深藏不露的林先生,半晌才开口:“我是不想让她那双手染上鲜血,但不代表你真的能全手全脚的从这里走出去。”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身上甚至还缠着绷带发着烧,但是林海看着这张脸,脑海里没由来的就浮现出了骆山河的下场,冷冰冰的盯着他们半晌,才垂下头去。
“如果你想清楚了的话,欢迎找我继续刚才没谈完的问题。”林海最后一句诡异的话刚刚落下,就被骆清河一脚踹翻在地,刚刚还把他从隋昭昭手里救下来的男人,这一脚踹得却不比掐死他的下场要好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