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河筋疲力尽般的垂下头,叹道:“走出这里,你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你确定要让我永远滚蛋吗?”隋昭昭抵住他身后的石壁,两人沉重的呼吸隔着微弱的距离交织在一起,“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我说了,我怕死,不行吗?”骆清河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对生命带着病态的执念的那种人,因为他见过一条生命有多脆弱,也知道自己为了活下去付出了多少代价,“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执念就是活下去,疼狠了掐着自己的手臂昏睡一天,饿狠了去偷隔壁病房的剩饭剩菜,过的最漫长的一年里我前前后后做了十四台手术。”
他一字一句缓慢的叙述像是穷途末路的野兽露出尖锐的獠牙:“你听懂了吗?活下去在我这里高于一切。”
“那你就不会在有人追杀你的时候把我推开。”
隋昭昭当然相信他的话,但她只信一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想活下去,但明知道必死无疑还愿意赴汤蹈火的人却更多。
“占巴就算是只手遮天也没那个胆子在境内当街杀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对吧?”隋昭昭扣住他的手腕,两道坚硬凌厉的视线在空中宛如利刺一般对上,谁也不愿意率先露出半分退意。
半晌,隋昭昭道:“好,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让我滚蛋。”
“说你要我永远离开,从此见面不识,生死不论。”
“说你的爱在恐惧面前都是狗屁。”
“骆清河,我要你亲口说给我听。”
愿亿万星辰见证
骆清河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
只觉得她的眼睛很奇怪, 像是有丝丝缕缕的幽绿嵌入黝黑的瞳孔中交织着打了个卷儿。
后来他才知道,这人看上去像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实际上五官灵敏脑子好, 又有一颗坚硬至极的心肠, 像是多大的浪潮击打过来都佁然不动的孤峰独耸着。
世界上需要这样的人,他们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完成某种命定的信念一样, 至死方休。
——这样很好。
骆清河想。
——一直这样吧, 永远做你想做、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永远向前吧。
“说你的爱在恐惧面前都是狗屁。”
“骆清河,我要你亲口说给我听。”
她的眼神宛如黑暗里的炬火,燃起时黑暗缺了一块, 熄灭后又迎来整个黎明。
他卑劣的情绪在她一字一句下溃不成军。
骆清河突然想起那天早上, 他对徐庄闲说, 他有绝对的自信,在临京占巴不可能在他手底下伤害隋昭昭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