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要出长洲是听说隋昭昭家里出了八哥那档子事儿的时候,但那时候隋昭昭不敢打破别弯月身上水月镜花般的这份平静。
那位在最后一次围剿里牺牲的森林公安,就是别弯月的未婚夫,她在来纳河看隋昭昭实习的那段日子里遇到了这位警官,四年后两人领证。
那一次对国际盗猎组织的围剿行动,是他调到长洲前的最后一个任务,也是他跟别弯月举行婚礼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当烈士的骨灰被人跋山涉水远远的带到别弯月的手上时,她怎么可能相信前几天还在电话里跟她笑着说“今天隔壁保护站救下了两只小雪豹、过两天他们还要放生一只猛禽,到时候描述给你听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化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盒子。
他们说,本来应该把烈士家属接到纳河去参加葬礼的,但是因为纳河目前的行动还没结束,对人员进出有严格的控制。
别弯月只好四处找人询问,电话里战友哭得泣不成声,她不可能相信,于是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给隋昭昭问情况。
那时候,隋昭昭是她在遥远的距离隔阂下唯一的指望了……
但是她当时跟在占巴身边,所有的通讯设备没办法向外界链接,她甚至连别弯月的未婚夫牺牲在围剿里了都不清楚。
后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别弯月已经晕倒在医院好几天了。
全身指标正常,但就是醒不了。
好几天之后,别弯月清醒过来了,但她的记忆就宛如出现了严格的错乱。
一会以为自己刚刚和未婚夫进入热恋,一会以为两人已经结婚好几年,最后定格在了他牺牲之前备婚的那段时间里。
“但是她能走出长洲了,是不是意味着至少问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徐庄闲蹙眉分析。
“你敢赌吗?”隋昭昭定定的看着别弯月弯着嘴角拿着冰淇淋往这边来的身影,她说,“我不敢赌。”
医生的建议是保守治疗,给病人时间,甚至有必要的时候,家人朋友需要给予一定的鼓励——以他们话语间的肯定,为病人制造出爱人还建在的证据。
“聊什么呢?”几句话的时候,别弯月已经回来了,她第一句话就是,“你什么时候回纳河啊?”
“……什么?”隋昭昭心虚的怔了一下,“还不知道呢。”
“我上次问你你也说不知道!”别弯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她最近就要回纳河了。”徐庄闲接道,“在这里纯属是养病,养好了就走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