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深海中沉溺了百年的船只遗迹陡然浮现,他轻笑一声,压着嗓子问道:“你认为是为什么?”
“是因为骆老师呵护同事吗?”隋昭昭皮笑肉不笑。
姓骆的就是想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吧,他跟占巴什么关系,他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当然了。”骆清河扯起嘴角,笑意不达底。
什么脑子能笨成这样?
——死狐狸。
——笨猫。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城市的喧闹、灯红酒绿,人群聚集在夜晚的狂欢和舞动,半夜堵得水泄不通的汽车鸣笛,都仿佛被佛手岭这段延绵而层峦叠嶂的山线从中劈开,割据在了山群的另一端。
而在山的这边,淳朴的小镇村民在院中闲敲棋子,两棵大树之间牵起的一条麻绳上挂着拧干的衣服在风中唰唰起舞,儿童半夜的哭嚎又被一声声困倦的呵斥制止。
在这样迥异的两个世界,只有风能从中自由穿过,卷起山那头的尾气和喧嚣,散在山这头寂静的夜里。
月亮高高挂起,树影婆娑。
“听说今天镇口来了个女的,在打听……他的行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双手插在兜里,双眼齐平看向远处。
站在旁边的妇女俨然是小卖部门口坐着打麻将里面全程最安静的那位:“不确定,她是来找男人的,但又问起了一个独眼有口音的人,他男人可不长那样。”
半晌,妇女犹豫道:“要不要我再去探探?”
“不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花衬衫男人冷哼道,“别有自己的想法。”
“我还是去看看好了,别打草惊蛇了。”妇女不死心道。
“呵呵。”
花衬衫男人一把揪住她后脑勺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咬牙道:“我说了,别做多余的事儿,你听不懂吗?”
妇女痛苦的喘着气,又不敢大力挣扎出声,双手悬在空中,只好狰狞着一张脸隐忍着。
“那臭婆娘可是把他那样的人都能搞瞎一只眼的狠角色,你以为你在怜悯谁呢?”花衬衫男人叼着草,面色不虞。
死得其所
“是她?”妇女脸上露出惊恐而复杂的神色,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浑浊而空洞的眼神中充斥着恐惧,颤颤巍巍道, “但她看起来只是一个那么年轻的女人。”
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 笑的时候会眯起墨色的双眸,就像村口前那座名为佛守的圣山一样, 任何高低贵贱, 在巍峨古老经历过漫长岁月的大山那里都宛如云烟。
“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吗?当年那么多人愿意为了她去死。”花衬衫男人此刻完完全全的撕裂了他白天憨里憨气的面具,他一手捞起她后脑勺的头发,龇着牙恶狠狠的笑道, “你也想为了她去死吗?我倒是很乐意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