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场说是家宴,骆清河实际上没吃两口菜,胃里就已经被数不尽的酒精灌满了,他甚至记不住来灌他酒的人的脸,宕机得差不多的大脑晕晕乎乎的为他自动加替上了一群豺狼虎豹嗤笑的嘴脸。
让他本来就喝的够呛的胃更是止不住的作呕。
老爷子坐宴的时候不爱讲话,他上位者当久了,一贯喜欢观察,一辈子叱咤商场那么多年,背刺叛变什么丧良心的事情都干得有个七七八八了,结果人到暮年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开始重视起了家庭和睦来。
谁在意这个由利益掩盖住了一切不堪的家族到底有多和睦,他们只在乎老爷子手里的企业和股份。
骆清河的视线开始打飘,本来就冷淡的气场更是寒意十足,这个家宴到处都是戴着虚伪面具的笑面虎,一张张脸他全都认识。
骆徐青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年轻的时候四处风流债,在场的私生子就有十来个,真正被家里承认的,一个是曾经的顶流影后常安诺,一个就是骆山河的生母,常安诺死后骆徐青无缝衔接新娶的妻子崔氏,骆山河从私生子一跃成为嫡子,再加上他早就在集团里竖起来的威望,圈里人人都说不出两年他将彻底取代骆清河。
但是如今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骆清河明明一个四处玩闹不理家业的劣势者,地位偏偏还是从摇摇欲坠到依然摇摇欲坠。
看似不堪一击,实际上固若金汤。
在座各位都是人来精,心里都亮着一个明镜儿呢,骆清河啊,跟他那位傀儡生母可不一样,他不只是一个漂亮的摆件,他心思深着呢,怕是这么些年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养精蓄锐呢!
心思深着的骆清河少爷此时目光都已经虚起来了,他整个人都被场上如影随形的恶心的、探究的、鄙夷的各种各样的视线打量得烦躁不行,像是一筐凉透了的泥潭水把人整个身子都泡在了其中,数不尽的泥泽堵塞着他的耳鼻。
灌得他胃里作呕,浑身发凉。
突然,手机又发出一声震动。
他下意识的点开,就看到隋昭昭发来的十几条信息。
隋昭昭:[我到了,你在哪?]
什么到了?她到哪了?
隋昭昭:[我看到你了,你直接过来?]
她从哪看到我了,我过哪去?
隋昭昭:[骆清河,抬头,你要是被绑架了,就朝我眨眨眼。]
骆清河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门口站着纤细的一道身影,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一群守在三楼的服务员溜进来的,脑子还处于一片模糊的混沌的,他无意识的眨了眨眼。
骆清河端坐在餐桌前,面前的碟子里干干净净的一点油迹都没有,却摆着好几个酒杯,旁边明显有不少贼眉鼠眼的人换着法子逼他喝酒,他脸色冷淡,只是狭长的眼角被酒气熏得泛红,仔细看甚至能在顶光下面看到一丝反光,背脊病态的紧绷的,眼神虚化找不到焦点,一张脸俊美得和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图层。
可怜得不能在可怜了。
隋昭昭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骆老师惨遭蹂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