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平日里经常注意薛遥手腕处,如今他便有几分担心,忍不住问了出来,“镜明师兄,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与镜明待在一起,他们虽是第一次见,但莫名有几分熟悉感。
莫非他们先前见过?
镜明闻言看了眼手腕,对他道:“先前练剑不慎所致,如今已经愈合。”
说着,镜明扫一眼身后呆头呆脑的少年,看他这般模样,也看不出什么。
狸珠当真看不出来什么,他想了想说,“如此,师兄需多注意才是,我带的好些伤药,师兄若是需要尽管开口。”
“不必,”镜明婉拒了狸珠的好意,随即扫狸珠一眼,随意地问道,“听闻你们这届弟子有一位被关在水牢之中身亡……你可与他熟识?”
提起东既明,狸珠点点头。
狸珠:“他原先是我同窗好友,我们住在一处。”
镜明转身看他,“那你如何看?”
对方对东既明好奇,狸珠瞅一眼人,实话实说道:“我并不知事实如何,无法定断。”
“先前我们曾住在一起,他为人清白勤勉,刻苦努力,很值得人钦佩。”
“剩余的……我认为自己没有评判他的资格。”狸珠说。
镜明身形稍稍地一滞,只八个字,清白勤勉,刻苦努力,便是他付出全部得到的印象。
“如何没有评判资格……人言在己,定论在身,他与邪祟构陷,只为了资质修为,自私自利,我看死不足惜。”
仙道弟子痛恶邪祟理所应当,狸珠脑袋反应慢一拍,不明白其中的试探,他们已经到了山洞处。
狸珠只当镜明是厌恶东既明的做法,他注意力被山洞吸引,随意道,“镜明师兄,这些之后再说,我们如今先做任务,如何?”
“人已经死了,我们不必再多做议论,多关心凡事才是。”
狸珠清扫了山洞,找了些枯草做垫子,做成两团蒲团模样,便算是他们过夜的装备了。
不远处投来视线,狸珠顺着看过去,夜色下镜明那张脸没有血色,犹如一张死人脸,泛出清白的光泽,冷而冰寒。
他只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在心中默念莫因他人的容貌而表现出异常,如此对人太不尊重了些。
不远处东既明远远地看着少年窝在蒲团上,他挑了个最软的柿子捏,如此看未曾挑错。
夜半, 狸珠打坐到半路睡了过去,他惦记着晚上要查探迷雾中的情况,睡得并不沉, 半梦半醒之间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沉沉的目光, 犹如阴暗深处的窥伺, 粘腻在他眼皮上,令他背后生寒。
狸珠于是醒了过来, 睁眼便见镜明在他面前,他惊讶于镜明的神情, 看样子似乎是在守着他。
“镜明师兄……怎么了,抱歉, 我一不小心睡着了。”
“你休息便是, 我去林子里看看。”狸珠说着便要起身。
见镜明没有要打坐的意思,镜明随之收回目光, 对他道:“林中多邪祟,如此前去很危险。”
“这些是传闻, 以防万一还是查探一番,早些弄清楚, 若是不小心踏入林子,也能避免后患。”
狸珠说着, 对镜明道:“无妨,师兄在此地等我便是。”
他说着便折转踏出山洞,山洞之外缭绕一片,背后再次出现一道目光, 视线阴冷如同毒蛇一般, 令狸珠略微不适。
迷雾之中,隐约能够听见鬼魅哭诉声, 落在耳边似近非远,狸珠握紧了手中长剑,哭声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枝丫遮挡住了月光。
绿色的深色藤蔓缠绕在树枝之上,原先看见那处没有任何东西,狸珠沿着直线行走,且记得自己的步数。
转眼间树下多了几道黑影,黑色的人影在树下若隐若现浮动,面对着他的方向,狸珠一道剑光扫过去,黑色的血液飞溅。
邪祟发出惨叫之后依旧如常,且变得比原先更加浓黑。狸珠原先只想试探一番,险些忘了自己的剑道。
狸珠不由得抿唇,邪祟反倒变得更厉害了,他用剑还不大擅长,费尽全力倒是能够净化邪祟。
他只得原路返回,回去路上迷雾之中便出现了障眼法,来时的路不见,还好他记得先前的路,原地倒退了原本的步数,眼前便出现了原本的山洞。
镜明在山洞里等他,问他道:“如何?”
“镜明师兄,实不相瞒,我的剑道实在有些差,不能消灭邪祟,其中有障眼法,若是我们二人穿行,兴许要仰仗师兄消灭邪祟。”
狸珠说着有点尴尬,先前未曾意识到自己兴许是累赘,身边同伴总是给予他信心,他想了想对镜明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先前我有同伴,镜明师兄若是介意,明日我们二人分开行动便是。”
闻言镜明看向他,那双细长的眼稍稍变幻,随即对他道:“我受伤方痊愈,如此不如明日一道去寻你同伴……听闻你与离州世子交好。”
狸珠:“算不上交好,我们二人的话,麻烦他们也不太好,明日我们再想想办法,先拿到地字令牌,如何?”
镜明眼珠倒映着对面的少年,一提起同伴来,此时倒是机灵了许多,不愿意给别人造成麻烦。
“也可以,听你的便是。”
狸珠应声,后半夜打坐他却总觉得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人在掐他的脖子,兴许是此地山洞靠近邪祟之地,他睁眼好几回,摸摸自己的脖颈,明日要寻一处远离邪祟之地。
早上,狸珠早早地便醒了,清晨时邪祟便散去一部分。他外出在附近寻了些灵草与果子露水回来。
在镜明睁眼时,一并为镜明准备了一份。
“镜明师兄,这些是我寻来的灵草,生长在邪祟作祟附近,服下之后能够遮掩我们身上的气息,不会被邪祟注意到。”狸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