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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景还想说什么,听筒裏却只余阵阵盲音,空洞而苍凉。

深夜时分,孟家年生久远的老宅在夜色中看起来有几分森冷。车驶入庭院,尚萌萌哼着小曲儿下了车,脸上的表情好似自己只是个来观光的游客。

宋芝然心中对尚萌萌厌恶至极,两人当然不会同乘一辆车。等候不过两三分钟,很快,跑车引擎声划破夜色,尚萌萌侧目,看见宋大小姐的玫红色跑车驶入。

她讥讽地勾起嘴角。

不愧是孟井然的心肝宝贝未婚妻,就连对车子的审美都如出一辙。

进了孟家大宅,宋芝然从始至终冷着脸,尚萌萌却稀松平常自在得很,视线四下打量一番,这个豪宅和过去没两样,仍旧是雕梁画栋,气派堂皇不可一世。

“尚小姐。”

突地,一道女性嗓音在偌大的客厅中响起,吴侬软语,一口极是温婉的江南腔调。尚萌萌勾起唇,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优雅妇人,端庄雍容保养得当,十分美丽。

“孟夫人,好久不见。”她从容笑道。

“伯母……”宋芝然又成了寻常那副青春无辜的小白兔模样,声调甜软,带着浓浓撒娇意味,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孟夫人。

孟夫人一笑,“芝然,时间不早了,你先上楼歇着。”而后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尚萌萌身上,续道,“井然跟他爸爸一道去了南非,还得三天才回来。”

宋芝然挑衅至极地扫了眼尚萌萌,甜甜点头,“好的伯母。”轻盈的高跟鞋声音哒哒远去。

尚萌萌嘴角弧度讥讽上扬。

专门告诉她孟井然不在国内,是想告诉她求救无路么?无风起浪,这对婆媳演豪门戏还真是演上瘾了。

孟夫人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脸上仍是鬼畜无害的温柔笑容,“听芝然说,你现在和井然还有联系?”

尚萌萌垂眸,余光扫过桌上摆着的几张照片。

画面中一对男女前后走着,男的孟井然,女的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应该是偷拍。她挑眉,发现照片裏的女人身高体型都和自己十分相似。

她觉得好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坐到了孟母对面的沙发上。抬起眼,明眸晶亮:“孟夫人,咱们姑且不论这个女人是不是我。我就单纯好奇,您这次又准备了哪些花样?”

孟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尽,盯着她,没有说话。

尚萌萌翘起二郎腿,摸着下巴疑惑地看她,“让我想想,上次我来这儿,您都干了些什么……唔,摆了个鸿门宴,把我和我妈妈骗过来,扔了我一脸钱,甩了我两个耳光,还把我妈妈从头到脚羞辱了一番。怎么,这次有没有更好玩儿的?”

孟母冷笑,又幽幽感嘆,“可见尚小姐脸皮有多厚,这样都还赖着我们井然,我真是小看你了。”

“您过奖了喔。”尚萌萌笑容更灿烂,乌亮明眸成了弯弯两道月牙,微倾身,声音很轻:“夫人,我悄悄提醒您一句话,宋小姐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随便把锅往别人身上甩,您选的儿媳可真够给您丢人的。”

“两年不见,你嘴皮子功夫长进不少。”

话音刚落,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却走了过来,递过来一只手机,沉声恭敬道,“夫人,您的电话。”

孟夫人面露不悦,“没眼色。下去。”

管家为难,顿了下后朝她附耳,低低说了几个字。孟夫人脸色骤然一变,视线扫过尚萌萌,目光惊疑不定,随后才伸手接过电话,“喂。”

听筒裏传出一个声音,冷漠至极,“孟夫人。”

孟母蹙眉,起身走远几步,笑道,“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尚萌萌疑惑地挑眉,纤白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下巴。几分钟后,孟母去而复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深吸了一口气道,“管家,夜裏路黑,你亲自送尚小姐出门。”

一直在二楼观望的宋芝然目瞪口呆,急道:“伯母!她……”

“闭嘴。”

孟夫人凉声斥道,而后看向别处沉声又重复了一遍,“没听见么?管家,送尚小姐出门,立刻。”

“……”宋芝然气得跺脚,狠狠瞪了眼尚萌萌,转身气急败坏走回房间,“砰”的一声重重摔上门。

管家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应是,上前朝尚萌萌恭敬比了个请的手势,“尚小姐,跟我来吧。”

尚萌萌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眯了眯眼,视线从孟母铁青的面容上收回,无暇深思,只转身面无表情地出了孟宅。

孟母甚至还给她安排了司机。

孟家的车驶出林荫道,开到公路边上却停下了,副驾驶的管家下车替她拉开后座车门,神色间极是恭敬,笑道,“尚小姐,请。”

“……”她蹙眉,侧目,这才注意到路边安静地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若非那辆车开着双闪,几乎便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尚萌萌瞪大了眼,眸中惊诧一闪而过。

下了车走到黑色宾利旁,她拉开车门,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看见了一个男人。一身笔挺冷硬的黑色西装,侧颜线条冷峻无比,黑眸直视着前方,面容极沉。

她呼吸忽然有一剎的失序,沉默片刻后上了车,有些尴尬地开玩笑,“我、我以为现在你应该在飞纽约的专机上呢,呵。”

没人理。

穆城看也不看她,嘴角勾起淡淡一个笑容,嗓音却冰冷,“开车。”

“……是。”阿力声音有点不稳。

尚萌萌心头一沉。

这种表情这种反应,难以想象这个男人现在的心情是有差。她自求多福不敢招惹,只好眼观鼻鼻观心,靠着车门安静端坐。

“尚萌萌。”忽地,穆城开口叫她的名字,声音极低。

她嘴角一抽,转头,将好对上他沉冷的黑眸。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神色自如,“嗯?”

他道,“拨一次我的号码,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