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生生移了方向,冠冕堂皇的生祠、供奉的邪恶之徒,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
而那个老叟,却目眦尽裂地看着他,生生自绝心脉。
不知多久,在一片废墟之中,他听见阿姊唤他:“阿望。”
知县领人前来时,秦黛黛和小岑望正在如常用昼食,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二人如今都是灵体,不用一日三食,但今日毕竟是新正,秦黛黛做了两道菜,小岑望乖巧地点燃火符,煮了饺子。
外面依旧能隐约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二人却都未曾受到任何干扰,只安静地吃饭。
也是在这时,院门被人敲了两下,知县带着人走了进来。
秦黛黛自是知晓因着何事,对小岑望说了句“乖乖吃饭”后便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生祠坍塌、祠堂地裂一事颇为严重,谁也未曾想到,供奉了十年的神医,竟极有可能是数十孩童失踪的凶手。
而那些幼童的白骨也都已抱回县衙,留待确认。
仵作虽验了文鹤的尸身,却也无法证明与岑望无干,尤其人界律法在先,又念在这段时日秦黛黛为六合镇捉妖有恩,便留下守卫在门口监视,真相查清前,不得随意外出。
秦黛黛对这样的处置并无异议,只告诉知县,岑望并未害文鹤性命。
至于旁人相信与否,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知县临走时长叹一声:“神医到头来竟是个神棍,幸而还留了个医者仁心的徒弟。”
秦黛黛顿了下,想到那道温和的年轻身影,并未应声。
等到知县离去,秦黛黛也缓步走回屋内,方才小岑望的话又涌入脑海。
他说,他看见了文鹤就站在门口,神色青白,却在看见他后,四肢诡异地朝生祠“走”去。
可秦黛黛探过文鹤的躯体,他的膝盖早已被剜去,根本无法站立。
除非……
想到心中的猜测,秦黛黛叹了口气,回到屋中,小岑望仍坐在桌旁。
自确定她相信他后,小岑望便已平静下来,对其他事如往日般漠然,更未曾问知县的来意。
似乎全不在意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秦黛黛坐在小岑望对面,刚要说些什么,余光瞥见桌上的饭菜有些不同。
她低头看去,正看见小岑望夹走了最后一块胡萝卜。
而后他抬头看着她,瞳仁漆黑干净:“阿姊,吃饭。”
恶魂
六合镇这几日的天色分外晴朗。
灿阳照着不大的院落,秦黛黛靠坐在阑窗旁,阳光洒落在她的脸畔,莹白的肌肤仿佛都变得透明。
小岑望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仔仔细细地翻看,偶尔看一眼正晒着太阳的女子,俊俏的小脸有了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