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玫瑰(1/2)

我和李彦订了婚,是的,我们还有一个孩子,虽然还在我的肚子里。

李彦名下的那个公寓成了我们的婚房,离我们学校也近。

虽然我怀孕休学,不用去学校了,但我还是住在那里。

十八岁的我,还对未来抱着深切的期待,虽然李彦对我恨的咬牙切齿,但我那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总觉得一切会变好的。

因为,抛开李彦不ai我这一点,我得到了我ai的人,还有亲友的祝福除了我妹,还会再有一个孩子。

那时候,我还是很满足的。

我常常买大束的玫瑰花装点屋子,鲜红又热烈,不过李彦见到后,说不喜欢红玫瑰,我就很少买了。

再后来,我又开始买,因为他不常回家了。

哦,他不常回家,是从我流产开始的。

是的,那个孩子最终还是没能平安出生。

李彦作为父亲的那点责任感,也一起消失殆尽,对我只剩了厌恶。

但他又不得不装做对我好的样子,尤其是在我父亲和祖父跟前。

十八岁的我还有些得意,因为李彦对我有所忌惮。

随着年岁见长,我才知道什么叫“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怀了没三个月就流产了,当时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心里还有一丝庆幸可以早点上学了。

但是李彦妈妈把我扣在家里了一学年,让我调养身t,那时候李彦大二开学,我刚好大一新生报到。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李彦妈妈的,她善良又温柔,就像我的妈妈一样。

那一年的春天,我跟她这么讲了心里话。

她笑着说:“傻孩子,你就是要叫我一声妈妈的啊。”

那天我特别开心,跟在她后面一整天,有事没事就叫她一声“妈”。

李彦看的不胜其烦,堵住我的路,低声冷冷道:“你自己没妈吗?别烦我妈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扯着嗓子告状:“妈,李彦欺负我。”

然后,他被自己爸妈数落一顿,还被勒令从学校搬回婚房和我一起住。

我抱着胳膊冲着他笑,活像一只狐假虎威的可恶狐狸。

大学那三年,是我自认为的和他为数不多的好时光。

李彦大概也知道自己摆脱不了我,所以他一点不肯吃亏的,让我在床上履行妻子的义务。

十九岁到二十一岁的男孩子真的是jg力无限,他次次把我折腾到哭。

一开始我都有些怕他碰我,了,b如都有。

为了说服我,她甚至请来了祖父的外援,一起劝我在家安胎。

祖父那时候身t已经不太好了,我为了让他们安心,就真的在家安胎,不再想出去找实习的事情。

那时候李彦已经毕业,在家里公司任职,他总是很忙,但还是会按时陪我产检。

我也知道他很累,心里对我有怨言。

每次我对他说,不用特意来。他就冷笑:“你让你爸和爷爷怎么看我?”

你看,这个人对我的好,是出于对温家权势的忌惮。

他甚至不肯说一句,是因为担心我、担心孩子。

他甚至不肯骗我一句,他ai我。

毕业典礼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我觉得自己变得又胖又丑,拒绝参加。

家里人都纵容了我,他们也觉得毕业典礼乱乱糟糟的,不利于安胎。

但我可能真的没什么孩子缘。

有一天,我下楼丢垃圾的时候,接到了温蕴的电话。

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她说:“姐,爸妈都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

我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心里波动,但是事出突然,我脚下一个踩空,跌到了楼梯下面。

孩子没有保住。

祖父先是被父亲出事激了一道,又因为我再次滑胎十分伤心,他没让我看到那个si去的婴孩。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让他看见,他期盼已久的外孙nv,变成了冰冷铁盘子里的一团没有生命力的尸t……

我躺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一半是因为si去的孩子,一半是看着祖父一把年纪还为我c劳,我心酸难过。

我努力不那么悲伤,吃饭睡觉保养身t,希望替他分担一点重担。

那一年,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

冬天的时候,父亲的案子还没定论,祖父就撑不住了。

那一年,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的孩子,和我的祖父。

祖父的葬礼上,没多少人,树倒猢狲散,我也理解。

反倒是李家的人尽心尽力,李彦妈妈抱着我哭,她说:“温言,我知道温老最疼你,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你一句话不说,看得我心里难受。”

我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只感觉她身上又香又软,我两腮发酸,眼眶发热,但我就是哭不出来。

守灵结束,爷爷下葬后,回家的路上,我又买了一大束红玫瑰,李彦回家时见了,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就忍我这一次吧。现在孩子也没了,我父亲进去了,祖父也没了,你不用再顾忌什么,也不用可怜我。什么时候想离婚,你说一声,我从你这里搬出去。”

其实,我早就知道的,知道李彦为什么忍耐我至今。十几岁的时候还能犯蠢,为他忌惮温家、不得不对我好这件事得意。

年岁渐长,我开始后怕他因为忌惮温家才对我好,我不怕他在人后对我冷漠,反而是在人前,他对我越好,我越害怕,我害怕他的怒意积累到一个我无法承受的阈值。

所以,你看,人哪有一直不长大的。我一失去靠山,可会审时度势了,怕被李彦算旧账,我主动提离婚替他铺台阶,好让他少恨我一些。

我早就想开啦。我ai他,是我自己的事,能凤冠霞帔嫁他一次,在高朋满座里接受亲友祝福,能和他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能有机会陪他走一段人生路,我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这次,我放他走。

我接受他不ai我的客观事实,也接受离婚的badendg。

年少时那场不知天高关于ai的赌局,我认输。

李彦的脸se顿时更加难看,他恶狠狠地说:“你也知道我不用再顾忌什么,温家一倒,我就跟你离婚,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家?”

我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心想也是,我总是说些不过脑子的话,忘了要顾全t面。

李彦又气冲冲地走了。

他走之后,我才想起来,我刚才没跟他说清楚,我让他忍我今天买了玫瑰花,不是因为我一无所有了,而是因为,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但是人已经走了,我也没机会再说出来。

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李彦也不是那么想记得,结婚纪念日这件事。

那一年,事情太多,我一直没去工作。

其实我也不想去工作,我一想想要去接触新的人,要去学新的东西,我就感觉心好累,累到想si。

祖父下葬后,李彦就再也没回过家。我常常在家一躺一整天,只要感觉不到饿,一天不吃饭也能过。

如果不是李彦妈妈会定时喊我们回家,我连出门的动力都没有。

有一天,家里的门铃响了,这真是一件稀罕事,李彦有钥匙不需要按门铃,我也很少点外卖,被李彦妈妈知道后肯定会被念的。

我本来想假装不在家,就那么一直躺下去,但是门铃一直孜孜不倦地响,我不得不起身开门。

是温蕴和她的母亲,我堵住门口,冷冷地看着她们,没让她们进门。

温蕴道:“姐姐,父亲的事拿钱可以摆平的,你救救父亲好不好?”

那一瞬间,我无b厌恶她们,但我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多想吃饱饭后有力气狠狠骂她们一顿,但我没有那个心情吃饭,也没有心情骂她们。

我说:“那你们拿钱去救啊,找我g什么?”

然后,我没有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又关上了门,任她们在门口哭闹。

她们骂我狼心狗肺,骂我白眼狼,骂我不孝nv,我都没有任何感觉。

明明是我父亲出了事,那一瞬间,我却无b想念我的母亲。

破天荒的,那天李彦回来了,我还有做妻子的自觉,扮演了一个面带微笑、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妇,给他做了饭,又做了家务。

他说:“你父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解地看着他,因为我没打算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如果真要我说,我巴不得他早点入土,谢谢。

又一想,我反应过来了,温蕴骂我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数字,那是我拿不出来,但是李家可以拿出来的数字,所以温蕴母nv才来找我。

但她们真是找错人啦。

我安慰李彦说:“你放心,我不会开口问你和爸妈要钱的。”

李彦没什么表情,只说:“人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说我父亲活该。

我内心深以为然,但我又很难过,唉,其实还是我矫情,为了不让自己矫情,我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书房。

李彦那天晚上留了下来,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吹g头发掀被子shang。

昏h的灯光轻易氤氲出暧昧的氛围,我又想到了那极其疼痛的第一次,还有两次流产的经历,第一次流产我没什么感觉,第二次的时候,孩子已经7个月大了,准确的说已经不算流产了,是一场注定迎接si亡的剖腹产。

据说一个成型的nv孩儿,但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祖父和李彦妈妈怕我伤心,不让我看。

我及时闭上了眼睛,防止自己在李彦跟前哭出来。

真的太疼了。

我蜷在一起,捂住了心脏,缓解那种令人窒息又生不yi的疼痛。

李彦发现了我的异常,问我道:“你怎么了?”

他不该和我说话的,他不和我说话,我自己缓缓就过去了,他一和我说话,我反而有些撑不过去。

我搂住他的脖子,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

感谢那三年在床上的肌肤相亲,让我在床上获得一丝主动拥抱他求安慰的勇气。

哪怕我知道我们注定分别……

我其实很想让他抱抱我,但我不敢开口,我怕被他拒绝,那一刻,丁点儿的恶意和冷漠都能将我轻易扼杀。

我其实也有很多话想和李彦说,b如我的亲生母亲是被温蕴的母亲气si的,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一尸两命。

我本该是有一个妹妹的,但不是温蕴。我本来是有一个妈妈的,但不是温蕴的母亲。

小时候我没办法救我的母亲,眼睁睁看着她们母nv纠缠着我妈,害她跌下楼梯,一尸两命。

所以,升学宴那天晚上,我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温蕴从我手里抢走李彦,我不能再容忍她们母nv从我身边抢走任何一个人。

李彦,我缠着你妈妈叫“妈”的那一天,你对我说:“你自己没妈吗?别烦我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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