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哑声。
“周望舒。”他喊她的名字。
“嗯。”
“我爱你。”
她哭着笑起来,“我知道。”
没人比她更知道,他爱她,好爱好爱她。
因为一早就知道周信宏做了违法的事, 周望舒有意结识了几位检察官,在拿到周信宏的犯罪证据后,她将文件发给了最信得过的一位检察官。
证据很充足, 但案子太大, 定罪需要的时间很长。
从立案到最终法院下判决,耗时整整九个月。
柏龄作为共犯,也一同入狱。
两个人的余生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周信宏正式入狱后, 周望舒去看了他,她当然要去看他, 她得告诉他, 他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不是他做事不够谨慎, 是因为他辜负了林梦因女士,她要他不光为自己的罪行悔恨,也为林梦因女士悔恨一生。
在探监室里坐了会儿,穿着狱服的周信宏被狱警带出来。
隔着铁栏与玻璃窗, 周望舒漠然的注视着他。
在案件开始审查后的九个月的时间里,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法庭上。
拿起电话, 周信宏开口说的第一句是:“我真是小看了你。”
他当然能猜到这一切是她的手笔,
“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生下来。”周信宏语气凶狠,像恨不得砸碎面前的玻璃去掐她的脖子。
周望舒不屑地笑了声,“你不过就是个靠女人的凤凰男, 轮得到你来决定让不让我生下来?”
“周望舒, 你别忘了你信周!”
“我又没不承认你是我爸, 亲手把亲爸送进监狱的感觉,很不错。”
周信宏被她这话气得不轻, 胸口大幅度起伏。
周望舒挑唇,“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你不过就是出了轨,我怎么就恨你恨到这个地步?”
周信宏愣了下,他确实想不明白。
“我一直都知道,”周望舒拿着电话的那只手不自觉握紧,“我妈是被你和柏龄那个贱人活活气死的。”
提到林梦因女士,周信宏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你看见了?”周信宏问。
“没看见,是推测,但我看见过你跟那贱人趁我妈睡着的时候在她病房里干些恶心的事情。”
和他提起这件事,周望舒身体控制不住有些发抖,“那时候,你要是好好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以你的手段,不会有今天。”
说完这句,她用力挂断电话。
来这一趟,她就为说这一句,既然已经说了,不准备再多言,径直转身离开。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来看他一眼。
就算他死在监狱里,她也不会来给他收尸。
在离开探监室后,她停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才继续往外走,陈迟俞在外面等她。
看她出来,陈迟俞走到她身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陈迟俞。”
“嗯。”
“陪我去趟小渔岛吧。”
“好。”
林梦因女士的骨灰洒在小渔岛的那片海里,周望舒想去和她说说话。
一个多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小渔岛。
周望舒走到曾经和陈迟俞一起看过日出的那张长椅边上坐下。
来的路上,她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林梦因女士说,什么终于帮你报仇了,那两个人会在监狱里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之类的,但真到了这儿,她只想静静坐在这里看一看沉着林梦因女士骨灰的这片海。
这一坐,就是八个小时,从早上坐到了傍晚。
陈迟俞也就陪着她坐了八个小时。
当暮霭染红了整片海,周望舒在吹来的海风里轻轻眨了眨眼。
“陈迟俞,我饿了。”
陈迟俞站起来,朝她伸出手,“走吧,我给你做沙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