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算了。
这里并不是说这句话的好地方,等宴席结束,夜色深长,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问出这句话。
“我们进去吧。”她开口。
“嗯。”
两个人并肩走进去,没有牵手,却仿佛天生的一对壁人。
拿过早早为他们备好的酒,两人朝宴会厅最上方走去。
第一杯酒,当然是敬老爷子。
老爷子不仅是陈家的掌舵人,更是对陈迟俞有养育之恩的人。
“老爷子,我敬您。”周望舒端起酒杯到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慈目轻扫她衣襟上的玉坠,和蔼地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嗯!”她用力点头。
旁边有人帮老爷子拿起酒杯,老爷子接过来,“我也敬你,祝你和迟俞新婚快乐。”
“谢谢老爷子。”
两人碰杯,齐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老爷子又笑道:“孩子,你可是我们祖先都认定的陈家儿媳,祖先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和迟俞百年好合。”
这句话,周望舒似懂非懂,她无从得知老爷子口中“祖先都认定的陈家儿媳”这话从何而来。
老爷子也不言明,只笑笑,然后同她温声道,“这桌都是你们的长辈,你们恐怕要一个一个敬,但你一小姑娘别喝那么多酒,让迟俞来。”
“我没事的,我酒量好着呢,我跟他一起喝。”
听她放出大话,旁边的陈迟俞轻轻瞥了她一眼,眼底透着似有若无的笑。
陈家的长辈,自然由陈迟俞来领头敬酒。
能和老爷子坐一桌的人,那肯定不单单只是长辈,每一位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而这些看惯了大场面的大人物在看到周望舒胸前玉坠时,却个个都面露惊色,每个人在她过来敬酒时也都将姿态放得特别低,仿佛她才是在座辈分最高的人。
周望舒当然知道,这是她戴着陈家传家宝的缘故。
陈家最有权威的长辈都待她如此,小辈们更不用说了。
这一天,她在陈家受尽了尊崇。
他人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陈迟俞说会给她一场最好的婚礼,他真的说到做到了。
-
宴会厅里有近百桌酒席,周望舒和陈迟俞一桌一桌敬下来,大家基本都已经吃饱喝足。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周望舒并没有醉意,他们喝的是低度数的米酒,但她肚子装不了那么多酒,最后一桌敬完,她紧跟着就去了趟卫生间。
正当她小解完准备从隔间出来的时候,卫生间里进来两个人,她们似乎是来补妆的,没有往里走,而是就在外面聊着天,话题正是这场婚礼。
“小叔真的别太爱了,结个婚传家宝都请出来了。”
“小叔也是真的牛,祠堂我都没资格进去,他直接把祠堂里供的东西请出来给她新娘子当压襟。”
“而且我跟你说,你知道小叔会弹钢琴这事儿吧?”
“知道,怎么?”
“今天那首结婚进行曲我怀疑是小叔自己谱的曲!”
“卧槽?!”
“我特么弹了二十年钢琴都没听过那首曲子,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拿手机出来一识别,你猜怎么着?根本识别不出来!”
听到这儿,周望舒整个人愣住。
下一秒,她没管那两个人还在外面,径直冲出了隔间。
快步走出卫生间后,她安耐不住想要立马见到陈迟俞的心情,开始跑起来,哪怕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可回到宴会厅,她却没有看到陈迟俞。
问了陈澈,陈澈说他去了外面,她又立马往外跑。
刚出门,那抹她急切寻找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陈迟俞!”她朝他跑过去。
“跑这么急干什么?”看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陈迟俞蹙眉。
周望舒想立马问他婚礼进行曲的事,但周围人太多,她知道等会儿自己一定会哭得稀里哗啦,遂抓着陈迟俞胳膊拉着他去寻无人处。
等找到地方停下来,陈迟俞疑惑地看向她,“有话说?”
“嗯,”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陈迟俞,今天那首婚礼进行曲是你自己谱的曲对不对?”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陈迟俞半垂的眼皮倏地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