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婆子犹豫再三,还是悄悄拉上窦姀的衣袖,带她走到一处拐角檐下。
四处无人时,才敢小声问道:“姑娘那二爷他、他”
这事苗巧凤的确不知道,只被春莺和芝兰撞见过。窦姀不自觉垂了眼眸:“是你想的那般。”
苗巧凤好像喉咙卡了枣核,一时间惊骇到两眼发直。
“姑娘勿要糊涂呀!姑娘前不久,不是才瞧上了魏家郎君?那魏郎论相貌、论品性都是上上乘,正巧也中意姑娘二爷就算再好,可可”
苗婆子急了眼,拉近她低声告诫:“可毕竟是姑娘的弟弟!这家里上下谁不这么瞧的?魏家郎君多好呀,姑娘可不要被二爷撩拨了心窍!”
窦姀垂着眼听完,静静道:“你放心,这道理我哪能不能白?什么人能嫁,什么人不能嫁的我都清楚。”
听姑娘如此一说,苗氏倒也放了心。
可方才在窗外瞧见的画面又历历在目那郎才女貌的俩人缱绻依偎着,二爷眉眼含情的低头亲她苗氏顿时一惊,想起来去年有一回,姑娘带自己去游园,回来后却被二爷冷冷的逼问,与哪些世家看了眼缘。
苗巧凤突然意识过来,现如今是姑娘脱不了身,被二爷迫着来
一时之间,苗婆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骂二爷,又不能、也不敢骂,只能恨铁不成钢:“若是姨娘还在,断不会让此事变成这样的”
“姨娘就是胆忒大,什么都做得出来,还因此背上了人命,不得已的远走他乡”
这样其实也不好。
窦姀不知道马姨娘如今离开了家,与那马夫过得好不好。若是这辈子还有可能,她好想再见姨娘一面。
窦平宴有时不来,但来了就是一整日。
傍晚时分,窦姀坐在窗边绣花,他便拿了鬼谷子读。坐在书桌旁,一边提笔写着策论,若写乏了,时不时抬头看她两眼。
落日熔金,这样的时日犹如窗间走马
如果能一辈子就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窦平宴再次抬眼,却看见她抛开针线,人懒懒地趴在案上。
他以为她是困得睡着了,便搁下笔,从木椸上取来一件薄衫。
走到身前,正要替她披上时,却发觉人并没有睡,睫毛颤着,双颊浮红赛彤云,身子不停的蠕动。
窦平宴一惊,连忙摸上她的额头,竟是有些微烫。他忍不住扶起了她的肩,担忧问道:“阿姐,你身子不爽利吗?”
窦姀感觉自己腾云驾雾似的,胸口似有许多蚁虫在爬,痒痒的她睁开迷惘的眼,有些恍然地盯着弟弟,喃喃说:“我不知为何,好晕好热要不开点门窗吧?”
今日没什么风。
窦平宴伸手开了,却觉区别不大,又合上去。
他踱到面前,用手抚托她的脸颊,轻声问道:“怎么会热呢?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窦姀坐在炕上,摇了摇头。却被他冰凉的手指一摸,忍不住抱住他的腰。
跟自个儿比起,他的衣袍甚是冰凉,丝丝透进了肌肤。她不由得用脸颊蹭了蹭,像只猫儿般呢喃。
窦平宴倏地一愣,这声儿叫得他心里痒痒。他的手轻轻摸了摸窦姀的后脑勺,现在已能明显察觉出怪异来。
不对,这不是普通发热的病,应是吃到什么脏东西了。
但他还不确定,索性脱开她的手臂,缓缓蹲下身,与她面面相对。
她正犯着那迷糊劲儿,下巴骤然被他抬起。
窦平宴面不改色,摸了摸她的嘴唇,却是轻声问道:“阿姐,你现在想做什么?”
窦姀只觉得身子被热油煎烤,难受至极,急需被冷冰冰的水浇灭。
她嗯嗯唔唔的还没说出话,却见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他亲到了自己的唇瓣上。
只是一下,窦平宴便松开,目光轻轻地扫来:“是这样吗?”
换作从前,她早要推开了。可今儿却愣愣的她快要烧迷糊的脑袋里恍惚意识到一件事——中药了
是那碗羹汤那碗羹汤!
下午她只吃过苗巧凤端来的莲叶羹,现在就成这样了她脑袋晕,现在也细想不来哪出了差错。只觉得又昏又热,难捱得很,便缓缓将头落在他肩膀上。
窦平宴倏地将她扶起,“阿姐,我去把郎中给你找来吧?”
他刚要脱手,去叫芝兰来照顾。
窦姀只觉得离开那个怀抱,整个人都在火烧火燎中立马松松垮垮拽住他的袖摆,步伐虚浮,人往怀里一扑:“不不能去,丢死人了,我好热,你给我备些冷水浸会儿就好了”
香香软软的幽香扑鼻而来,窦平宴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抱起了她,大步往那炕上坐。
窦姀太过难熬,手指已经攥皱了他的衣襟。窦平宴心跳着,伸手捏起她红晕晕的脸蛋:“这么难受吗?哪有用冷水沐浴的道理,会病的。”
她坐在他怀中,身子颤着,似怨似诉:“我要冷水我要冷水我都快死了,你还管我病不病的”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只猫儿般,爪子轻轻挠他。
窦平宴眸色一黯,忽然置若罔闻地低下头,与之交吻起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窦姀,会乖乖倚在怀中,不挣不抗。情至深处时,口齿间还会不由溢出两声嘤咛,小口小口喘着,再将手臂主动攀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