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比喻着实逗笑他了。他跟李尧进店,很晚了也还在开着门。店主是新加坡人,会讲中文,卖的都是一些昆虫之类的,或者是木头雕塑。阮亭转了一圈,饶有兴趣地站在一座木雕前观看伫立于其尖角的一只鹦鹉,它会学人讲话。
阮亭说:“你丫的。”
鹦鹉应:“你丫的。”
阮亭说:“我是猪。”
鹦鹉应:“我是猪。”
阮亭哈哈大笑。直到李尧挑了些昆虫从储物间出来,他都要将鹦鹉说恼火了,恨不得用尖嘴戳他脑门。未想鹦鹉见到李尧,飞到他肩膀上,乖乖地闭上嘴。李尧这时伸手顺它毛,给它喂了只小虫。阮亭新奇极了,对着鹦鹉做了个鬼脸,鹦鹉大叫飞到房梁上,李尧被他逗得撑着台面笑。
交完钱李尧就提着塑料袋带他往马路那方走,约莫800米便到家。他这时看看天空的云——英国的云像一团团棉花糖,天空总是被压很低,好像在发顶上走。冬天的黑夜极长,比国内长很多个小时,所以这一夜会一路走到头,永远都是暗的。
李尧在他旁边走,没抽烟了,但身上有淡淡的烟草香,是与其他人身上都不同的烟香,红希尔顿的香味也不及。他又想到了黑鸦。
不多时,他觉得口干舌燥的,好像酒后口渴才将将上来。他舔舔嘴唇,叫了声李尧的名字。李尧偏头看他,冷风将他鼻尖吹得红红的,阮亭想上去亲一口。可他只是保持往前走的走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一热的事,话语在喉咙间转了一圈就又消失了。
然而李尧却接过了话,问他饿不饿。他捂肚子,说有点。李尧说他家只有一袋面包。阮亭想说没关系,也不是很饿。李尧就没再看他了,而是往前继续走着,他的话就被骤然卡在了中途。他干咽口水,有些局促,却未料半晌后,李尧在他左侧说道:“我喜欢跟特别的人在一起,你很特别,跟你在一起的确很舒服,但我现在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讲得直令他的心脏不由收紧:原来李尧早就猜到了……
他蠕动嘴唇,低着脑袋半分钟才冒出话来。李尧就安静地等待他说出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那你再特别一下不好吗?”
很快的。
“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小孩。”李尧似乎盯着他,不自觉笑开,“你到底看上我哪里啊?”似乎想不通。
阮亭也想不通,他也第一次喜欢上只做过仅仅两次爱的人。他再次看向低空云朵,语气稍显轻松道:“我也讲不清,就喜欢了。我就是有点毛病,我能不能追你?”
脱口而出的话,讲完就后悔了,风还吹得他很冷。以为李尧觉得他魔怔了,却笑问:“你要怎么追我,我很难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