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家店叫稻草人,就在人民路酒吧街的最里面,招牌特大,一眼就能看到。』
他抬起头看看月亮,又亮又圆,今天大概是十五。
自欺欺人,他低头苦笑——也许吧,他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懦弱,跟严沐阳完全不同。心里有人又怎么样,只是一个不可能的人,他不仅不能去争取,还必须竭尽全力将不断靠近的人推开…
他输入目的地,叫了车,在路边静静等候。
自欺欺人,他才不会自欺欺人。喜欢又怎么样,他至少还是他哥。严沐阳说得对,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感情的事没有对错。
他像个疯子一样,一会儿一个想法,越想越愤怒。
有什么可怕的,我为什么不能去他们那儿喝酒?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了我。
既然已经这么痛苦了,那再痛苦些又能怎样?痛苦才是生命的本质,他不是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吗?他现在只想在痛苦中沉沦。
失控
马天旭说得没错,他家的招牌确实很大,粗糙的木质牌匾,形状怪异,像从哪儿随手捡到的一块木板。“稻草人”三个字端端正正写在正中,字体边缘也是带着些毛糙的设计,风格怪异。严沐宸在门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总觉得有股什么魔力吸引着他移不开眼,他又转头看看周围几家酒吧的店名设计,兀自摇了摇头——高下立判。
一推门,带着热气的声浪就兜头灌下,狂乱的灯光晃得他一阵晕眩,但他没有在门口停留,先快走几步躲到一边的阴影中,才抬头扫视一圈,锁定吧台的位置。
吧台在左手靠里的地方,里面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瘦瘦小小的正在跟客人聊天,大概是酒保,另一个正在调酒,看不清面容,严沐阳不在。他不知道严沐阳平时都呆在哪里,但吧台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位置,他放下心来,默默走到左手离吧台不远不近的一个散座坐下。
自从大学毕业,严沐宸来酒吧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开始还会偶尔去放松下,后来随着工作越来越压抑,他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变成了窝在家里。
此刻再次身处热烈吵闹的环境中,他却没有感受到以前那种轻松宁静。灯光依旧昏暗,却不再能带给他安全感,耳边的混乱嘈杂也只是徒增烦躁,一切都不一样了。
随便点了瓶酒,他靠上椅背开始细细观察室内环境。
这个酒吧比prayer大得多,吧台左手是舞台,台上器材设施看起来非常专业,空间也足够一个小型乐队在上面表演。舞台下面靠近吧台的地方有个单独的卡座,里面坐着几个年轻男女在聊天。只扫了一眼,严沐宸轻飘的目光就霎时定在那里。
他在那群人里看到了严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