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拢拢自己长长的头发,问道:“那你那天,本来是想说什么?”
“为推广自家厨具,非常敬业地顶着口挖了个方块的黑锅的营销大使。”孟鸥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要是当时说出口,向悠一定义无反顾地和他分手。
指不定分手前,还要给他的八百八十八个口袋都扎个洞!
但时隔这么久了——
居然听来还是很气!
“去死吧!”向悠气鼓鼓地踹向他。
孟鸥一边坏笑,一边装模做样地躲了躲,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他撒了个谎。
其实那天,他想起了向悠曾给他看过的童年照。
照片上的小姑娘穿着纱裙,留着大差不离的发型,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纯真。
不是什么“营销大使”,是“如果当年在幼儿园看到一定会心动到想要早恋”,是“无数次感慨要是在那时候就遇到你该多好”。
是“好在现在实现了梦想也足够幸运”。!
现在想想,人生一直是苦乐掺半的。
有讨厌却不得不面对的事,但也有令人澎拜欢欣的快乐。
虽然越是快乐,物是人非后再回味,就越是难过。
就像——
向悠低下头,望着杯里只剩个底的咖啡。
她拿着勺子徒劳地搅了搅,金属勺子碰撞在陶瓷杯上“铛铛”响。
这声响令孟鸥不由得被吸引,盯着她见底的咖啡杯道:“再来一杯?”
“不要了。”向悠摇摇头,“我怕晚上睡不着,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这样。”孟鸥轻声笑笑,“那我和你相反,我得赶红眼航班回去,今晚要在机场过夜了。”
向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什么公司嘛,抠门到给员工买红眼航班。
嘁,就这种公司,还有人愿意待着。
一堆很奇怪的想法咕噜噜冒了上来。
好在这会儿嘴巴闭得很紧,一个字也没有漏出去。
其实当年在a市读书时,向悠也没少坐红眼航班。
偶尔甚至还买过那种转机的,直飞也就两三个小时,转机能折腾上快一天。
毕竟对于她家的条件来说,动辄上千的机票确实不便宜,反正那会儿她是学生,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而孟鸥的条件比她家稍微好点,差不多是买上千的机票不必犹豫的水平。
也就是超出的这点,能让他义无反顾留在a市。
毕竟他背后的支柱,必要时能伸出援手。
虽然这只手也能顺带着帮到向悠,但她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托付在别人手上。
要说她不相信孟鸥,倒也不是。
但有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信任或爱能厘清的。
当时为了陪着向悠,孟鸥常常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买了直飞机票给父母发个订单截图,回头就改签成和向悠同一班的。
他们在机场度过了很多日子。
在白天人来人往,和夜里人依然不少,但显然和白天状态有别的候机大厅里。
他们会猜哪班飞机晚点,也会猜大家是要坐飞机去干什么。
从很小的时
候,向悠就喜欢发呆——
在别人眼里是发呆,但她其实是在观察人类。
所以在猜人这方面,孟鸥稍逊她一筹。
由于没法真的去证实,因此大部分时候,胜负都是看彼此心情来定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归向悠对,偶尔向悠也会“大发善心”,承认孟鸥对几个。
每每判向悠对,她都会高兴到眼睛都眯起,为这种微不足道的胜利乐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