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的侦破,再次走向了死路。
契机
又是一个深夜,周时给老婆告了假,窝在办公室一遍一遍梳理所有的线索。
刘猛和小方去调监控,出乎意料,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出入,线索又断掉了。
张立阳和小石去丰阳县一中老家属楼调查线索,很遗憾,也没有任何收获。
自从那台电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谭元元父母家,并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引起舆论热议,便有很多传言,说那是谭满一家的冤魂回来申冤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堪比聊斋。
吓得家属楼里不少老职工们,连夜搬去了子女家,说什么都不敢再回去住了。
当张立阳他们过去调查时,家属楼里只剩下了三户人家,其中包括那位和谭家关系密切的老先生,另外两户不信鬼神一说,自是不怕。
为了不遗漏任何线索,张立阳和小石把所有人都走访了一遍,但没人在那一天注意过谭家有什么异常,也没人察觉到谭家亮过灯。
再问多了,鬼怪之说便又出来了,一个比一个邪乎:
“警官啊,我看一定是冤魂干的,这太吓人了你说是不是?他们家姑娘死了以后,除了你们来调查,绝对没人来过,楼里就住了这么几户,谁家有点动静都能知道,所以你说瘆不瘆得慌啊。这说明谭满的案子,可能真的有冤屈呢,您可别再问我了,我这老婆子好几宿都没睡好觉了!”
“哎呀警官,你这么一问,我倒是好像听见过他家有动静,什么动静?哭声!对就是哭声!弄不好姐弟俩一起回来诉苦来了。”
饶是神经一向大条的张立阳,也不由得头大:“哭声?你确定真有哭声?做假证可是要负责任的。”
那老头咧嘴笑了一下,搓了下手又拽了拽衣襟:“不,不太确定,也有可能,是,是风声?”
小石“啪”地合上本子,拉着张立阳就走了。
那位老先生倒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躺椅上,比起其他人的惶恐,他颇有些淡然:
“警察同志,我这老头子每天都不怎么出门,他们家最近发生过什么,我是着实不知道,但我每天都会在阳台上看一看他家的窗户,从他们两口子跳楼那天起,每天都看一会,这样就好像他们还住在里面,热热闹闹地做着饭,有时,元元的母亲,夏红,会捧着一碗红烧肉端给我,我唯一的闺女去了国外,身边没人照顾,有时我都觉得,她就像我半个女儿,可惜啊,可惜,好久没吃到那碗肉了。”
张立阳听地眼泪都要下来了。
待出了老先生家的门,冷静下来后,又愁容满面:“小石,咱们恐怕无功而返了,周队又该失望了。”
小石也很无奈:“那能咋办,这事就这么奇怪,线索要是好查,凶手早就抓到了。”
周时顾不得埋怨组员,因为他和赵博生在档案馆泡了一天,同样颗粒无收。
他查阅了自己经手过的所有案件卷宗,连派出所时期的都查了,甚至把档案馆工作人员全部拉来查找,但都没有看到过孟开良三个字。
周时琢磨,要不然再查查刑警队时期其他人经手的案子?毕竟自己是队长,没准哪个案子算到了自己头上。
赵博生腰不好,到了晚上一直喊着腰疼,周时一看,这些案卷要都翻一遍,恐怕也是一个大工程,再看看赵博生呲牙咧嘴的样子,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赵博生一听,顿时如释重负:“哎呦,周队,这活还是交给年轻人干吧,我是真不行了,咱走吧,话说回来,就是找到了又怎么样呢,只能证明他因为某个原因确实无比信任你,对破案帮助不大呀。”
周时想了想,也是啊,罢了。
便收拾收拾东西和赵博生一同离开了档案馆。
赵博生马不停蹄回家休养去了,周时心里装着案子,颇有点食不下咽,饭也没吃就回到了警队。
可惜,他梳理了一晚上,还是没找到破局的关键,所有新发现的线索,最后都断了。
难道,只能去查谭满?可现阶段除了推测,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谭满一案和谭元元一案有关系,重启旧案调查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情,即便是他想调查,以什么理由呢?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回头一看,是高强高政委。他还是抱着一个茶杯,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周,还想案子呢?进展怎么样?”
周时叹了口气:“你看我这样,就是进展不怎么样。哎?你怎么也没回家?”
“今天我值班,没想到你小子在这陪我了。”高强呵呵一笑:“碧螺春,真的好喝,来一杯?”
周时对喝茶没什么兴趣,也没有心情,摆了摆手:“案子想不明白,再好的茶也喝不出味来啊。”
高强保持着嬉笑,拍了下周时:“嗨,别一直崩那么紧,弦容易断的,我听说,这个案子是那俩人故意想给什么谭满翻案?”
原本案情是保密的,但周时此刻确实很焦虑,再者说,案子有重大决策的时候,也需要呈报公安局领导班子审核通过,到时候高强一样要了解经过。
于是,周时便把这段时间调查到的所有线索,和遇到的问题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高强默默听完,总算收起了那副笑脸,皱着眉头说道:“周时,我提个建议,这个案子,不要跑得太偏了,我们要破解的是谭元元死亡之谜,谭满这个陈年旧案,不要轻易翻动,你在公安系统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翻旧案,牵扯的问题太多了。”
周时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现在他的提职都已经被搁置了,这个案子就像是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上,他还有退路吗?
高强劝了周时半天,也劝不动,叹了口气又捧着水杯走了。
高强走后,周时拨通了关国栋的电话,关国栋倒是没有周时这么焦虑,又或许是他所处的位置高很多,并不在意翻一个地方旧案会带来什么连锁反应,所以关国栋给出了和高强完全相反的回答:
“我在想,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如果孟开良的意图就是谭满案,那么,你一定有机会去查案的,静待时机吧。”
这略带玄学的安慰,从老师之口说出来,让周时有点吃惊:“老师,这不像您风格啊!”
关国栋在电话那边笑了:“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遇到玄乎的案子,不就得玄乎着来吗?”
周时摸了摸鼻子,心想,这他么的搞笑了,破了这么年案子,最后竟然靠玄学?
周时不知道接下来这件事是不是关国栋所说的时机,但这件事的发生,的的确确影响了后来案子的进展。
先说孟开良翻供后,由于证据不足,公安机关不能再对他一直关押,于是很快就将他放了出来,将强制措施改为监视居住。
重获自由的孟开良,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公司大办了一场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