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帅失重大叫:“怎么回事?法阵失效了吗?”
易昂紧紧扯住绳子拉住池帅,不过顷刻,这只上下拼凑出来的船坠入蓝光,船头一下扎进海面。
两人急吸口气,又紧急贴了张避水符,可没等到避水符起效,他们就又像鱼那样“跃”出水面。
破船再次浮在了蓝色的海面上。
阵法再次起效,先是船身,而后是船底,离开水面,越飘越高。
丁灵收回阵法,船便又向下回落,因离得不远,这回是“啪”一声轻轻落在海面,溅起数点浪花。
池帅受不了这最后的颠簸,他扒住船舷,大头朝下,狂吐起来。
他吐了半天,他的好兄弟易昂一点也没来关心他,就连丁灵也没来关心他的死活,刚刚经历过生死的队友如此冷漠,让池帅觉得寒心。
抬头正准备输出,声音卡在喉咙里。
不远处的海岸上,有个小小的渔村。
说是渔村,更像营房,有大门,有岗哨,甚至连房顶都是军绿色的,看上去像是用油布盖起来的。
海是蓝色,天是蓝色,中间是绿色。
“1,7,1,8……”易昂一字一顿,念出了渔村中悬着的旗帜,舰艇真的撤离了,他们撤离到了这里。
海面上突然出现的船只引起了渔村岗哨的注意,很快就有抬着小艇,动作整齐划一的划过来。
为首那人问他们:“你们从哪里来?”
易昂胸膛起伏,他止不住身体颤抖,扒着船大叫:“爸!”
为首那人怔住了,先是眯眼辨认,跟着便只看见他微微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池帅和易昂听不见,丁灵却能听见他是用极轻的声音叫了一声“小昂”。
那人回过神来,连艇也不划了,跃入水中游向破船,很快就游到船边,从水中一跃上船,搂住了易昂的肩:“小昂?”
他离开的时候,儿子还没过十岁生日,说好了要带一个东极海的大海贝回家给他当生日礼物的。
海上风暴把整艘舰艇卷进了黑海,舰长派出好几个小队找离开黑海的办法。
在食物耗尽之前,他们来到了这里。
易勇怎么也不敢相信儿子会来找他,他搂着儿子的肩上下左右看个不停,脸上喜悦的表情还没展露就又白了脸。
“你来了,那你妈妈呢?”
本来他安慰自己,虽然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但妻子还有儿子陪在身边,队里也会给一笔抚恤金,起码可以坚持到小昂毕业。
现在儿子来找他,那妻子怎么办?
“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啊!”易昂咧嘴笑着。
易勇怕吓到儿子,他想笑一笑的,可他笑不出来,小昂根本不知道,进了之里就再难出去了。
“顾诚在不在?顾诚来了没有?”池帅也不想打断他们父子情深的感人场面,但他想知道老大来了没有,他胆汁都快吐干了,不会老大没来吧。
“阿诚?阿诚也来了?”易勇震惊,然后喜悦道,“我们一直在想办法送信回去!是不是接到我们的信了?”
“草!”池帅知道眼前这人是老大出生入死的好战友好兄弟,但他没忍住还是骂了脏话,弄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老大。
丁灵一直没有开口,她肃立着,这个地方的灵气,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易勇把他们三人带回村子,说是村子,其实就是按军区营房建设的。
入门四周都有岗哨,有锻炼的沙地,然后是一排排营房。
易勇说:“小昂跟我回去,你们俩就安排在后面。”他想先问问儿子,他们是怎么来了,这两个又是什么人。
村子中时不时有小孩子跑过来,好奇打量外来客。
还有个女孩问:“易叔叔,海上又来人了吗?”
易勇摸摸那女孩的头:“是我儿子。”
女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还搞不明白怎么易叔叔突然就冒出这么大的儿子来了。
易勇对儿子说:“这是你黄伯伯的女儿。”
易昂怔住,又走了几步之后,确定那女孩听不见了,他才问:“黄伯伯不是……不是有……”有妻子有女儿,在海的那一边。
易勇没说话,他拍了拍儿子,带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建房子的材料有限,屋顶有油布防雨,屋子里面也只容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地是沙地,屋中间拉一根绳子挂衣服,床上的被子是条缝补过许多次的绿毯子。
易勇整个人比过去黑糙了许多,他拿出屋里仅有的一只搪瓷杯子,给儿子倒了杯水:“大家已经过来七年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没有回去的希望,很多人在这里成了家。
易昂握着杯子,喝了一口说:“之桦姐去年考上大学了。”大家还聚会了,庆祝了黄伯伯的女儿考上了好大学。
易勇想伸手摸摸儿子脑袋的,抬手才发现儿子现在长得这么高了,他笑了笑:“挺好的,你告诉黄伯伯,他肯定高兴。”
“他们不会想回去了,对吗?”
“小昂,这里的情况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