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麒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但好在李栾很快又回来了,他打着一把油纸伞怀里抱着一堆衣服,撩开了帐篷进了门便把衣服塞了花麒一怀。
他收了伞接过了花麒怀里的谢礼看都没看便放在了一旁,只是把花麒推进了帐篷深处拿着毛巾盖上了他的头。
花麒骤的被毛巾盖住了视线,模糊之中只听见李栾在他身后和他说。
“擦一擦,冷。”
花麒捧着衣服和毛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只觉得周遭都是冷的,只有他身后的这个人是暖烘烘的,暖的他有些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李栾这个人,其实相处久了就能感受的到,这厮是块纯木头。
要是搁教书的老先生的口里,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一向是不太在乎周边的那群人的,像是平生所忙活的事似乎也只有一件,那就是杀土匪。当兵似乎在他眼里也只是个混饭吃的饭碗,而兵营里抱着这个想法的人多了去,他在里面显得也不是多突兀。
所以他这种人如果哪天关心别人一下了,那就跟朽木上雕了花似的,让见过的人都忍不住的要惊叹一两句。
而当时花麒收到李栾递出的那块毛巾的时候,他倒是没惊叹,因为那时他还不够了解李栾,他只知道他这位救命恩人脾气怪,而脾气怪的人似乎在其它人那边容忍度都能高些。
李栾把毛巾递给花麒,便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剥着兔子皮了。
他脚边上堆了十几只兔子,花麒来的时候他刚剥了一半。
血淋淋的兔子皮就堆在一边,花麒缩了缩脑袋,他自小也只学过唱戏,平生只去厨房端过几回菜,他连只鸡都没杀过。骤然间对着这一堆剥了皮的血兔子,帐篷里的血腥味直冲鼻尖,差点没把花麒的眼泪给激下来。
但花麒仍是记得自己是来报恩的,来报恩的大老爷们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退缩呢,他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
所以花麒一边擦干净了头发,一边拧了拧鼻子蹲到了李栾的身边,寻思着能不能帮自己的恩人做点什么。
李栾掀眼看了一眼蹲下来的花麒没出声。
花麒便自来熟的以为这是默认了不赶自己了,于是他便蹲在李栾身边给李栾整理着剥下来的兔子皮,李栾全程没说话,花麒便自顾自的整理着。
他原先是想说话的来着,但李栾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该挑什么话头来说,想了半天注意力却全被自己手里的兔子皮吸引过去了。
这堆兔子皮简直完整不像话,基本上没什么弹眼,一张皮上有一个也基本上是脑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