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被他的反常吓到了,赶紧抽出放肆的手,但赵二还是瘫在床上不停抽搐,不停抽搐,不停抽搐,活似犯了癫痫的病人。
赵牧连着叫了两声他的名字,魂飞魄散,正要让阿温赶进来看看他是怎么了,就看见他歪在床上发起干呕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吐出来,但他就是发干呕。
赵牧如临深渊,要抱他去温良的医学实验室,听见他的气息丝线一样缠着他绷紧的神经:“赵牧,我们离婚吧。”
赵牧抱着他定在原地,直视前方,没有动。
赵二脸色苍白,嘴角还有口水,再好的模样也难以动人了,他吊着头瞥见春色顺着明媚阳光几经周折倒流到天花板上,轻轻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吧。”
赵牧步子晃了晃,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少见地发起抖来,跑着喊:“阿良!”
阿良主攻神经科,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被赵二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在赵二知道真相的四十八分钟后,赵牧也接到了一通电话,他知道,自己一直想隐瞒的事情,瞒不住了。
不出赵二所料,接近夜里十二点的时候,赵牧又出现了。
像只索命的厉鬼,无声无息只把阴间勾魂的利器往人脖子上套。
赵牧进门时,赵二正撑着下巴盯着画上的那只墨绿蝴蝶看。
灯光璨璨,勾勒出赵二看画时绝美的姿态——微微弯着腰,脖子折出好看的线,认真的样子似乎能钻进画里去。
他思考的时候爱用手撑着脸,有时画画,能这样想半个钟头,回过神来便轻轻“啊”一声,忘了手上还拿着画笔,颜料刷滑过他的脸,成了小花猫。不过他并不理会,赶紧重新调颜料开始工作,手腕细细白白的,是天生拿画笔的一双手。
但是差一点,他那只拿画笔的右手就毁了。
是三个多月前,他刚知道结婚真相那天晚上的事情,心灰意冷成了木偶,而赵牧异化为了连木头都啃的野兽。
木偶被野兽压在树林里操时右手杵到了石头,钻心地痛,但木偶一直没吭声,因为他麻木得——连画画也不想了。
那天在下雨,无边无际的夜雨。
他有一克灵魂,被泡在春雨夜里。
第二天,赵牧就漫不经心地用笔敲了敲桌子,要他用手上的遗产交换自由。
用左手签了遗产转让同意书,赵二才后知后觉自己没头脑,干什么要和色彩线条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