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雉倒没什么意外,撇嘴说:“陆异之聪明的很,就算小姐不说,他也猜的出来。”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陆掌柜问,“如他所说,这就成了自己人了?”
被胁迫如此,竟然没有怨恨,还以墨门的人自居了?
青雉笑了:“不用在意他什么意思,不管以什么人自居,他都是为了自己。”
那倒也是,陆掌柜也笑了:“那既然他这么有心示好,就把消息给小姐送过去吧。”
青雉点点头,看着外边的方向,又忍不住轻轻叹口气。
好久没见到小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停车。”
从车窗向外看的夏侯小姐忽地唤道。
牵着马的车夫忙勒马。
今日一大早,夏侯小姐就让套车,但又不说去哪里,只说上街转转,他只能牵着车在街上转,转了半日了,来到铜楼街这里,小姐突然喊停,这是终于找到要去的地方了?
车夫左右看,铜楼街没什么可逛的店铺,不过前方有一间店铺名字闯进视线,在京城这个店铺小有名气,许城玲珑坊。
才看一眼,车夫的眼不由瞪圆,因为此时玲珑坊内有一人走出来。
陆三公子!
车夫不由打个寒战,倒不是怕陆三公子,而是怕小姐
小姐可是敢在皇帝举办的宴会上跟陆三公子当面吵架的。
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姐跟陆三公子在街上闹起来,到底是不好看。
“小姐”他忍不住要劝。
那边陆异之也看到了他们,突然一笑,向这边走来,车夫汗毛倒竖念头闪过又有些怅然,想当初家里谁不是见了陆三公子就开心欢喜,那时候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陆异之大步走过来,夏侯小姐又不说离开,车夫只能怔怔看着公子近前,如以前那样笑如春风。
“师姐。”他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夏侯小姐看着他,浅笑不回答,也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
这里怎么了?虽然是问话,但似乎两人都知道对方在问什么,车夫茫然想。
陆异之看了眼玲珑坊,再看夏侯小姐,一笑不答,而是将手里拿着的一胭脂盒递过来:“送你。”
夏侯小姐看着他:“你父母病急倾家荡产求神问佛,你还有心情买胭脂盒,陆公子真是铁石心肠枉为人子。”
小姐果然是张口就骂!好凶,车夫心想。
陆异之轻叹一口气:“当初莫说一个胭脂盒,路边随手攀折的枯草野花,也能让师姐心花怒放。”说罢摇摇头,“师姐自己识人不清自作多情蠢笨不堪,怎能怪罪我?”
说罢抬手一礼,转身便走。
车夫心凉体寒,陆三公子骂人也很厉害。
夏侯小姐倒还好,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因为陆异之的话羞愤欲死自怨自艾,但现在么,她识人不清是因为此人太坏!要怪也要先怪他人恶。
“去。”她神情无波,唤车夫,“去玲珑坊买胭脂盒。”
陆异之坐上马车,看到夏侯小姐下车进了玲珑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早就怀疑夏侯小姐如此对他是被七星教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别人不知道玲珑坊七星是谁,夏侯小姐肯定知道,但至今从未提过,现在还进了玲珑坊。
说不定也是墨徒了。
不知道是被胁迫还是诱惑。
但不管是什么,如此女人,真是该死。
念头闪过,陆异之扶着车厢的手一顿,看着玲珑坊的方向,若有所思,一旁扶着车帘的小厮看到公子的眼神,不由打个寒战,突然之间,京城的家宅被卖了,卖房子之前,家中很多仆从也都被卖,尤其是一些老仆,家生子,倒是他们这些来京城新买的留下几个
用了十几年的贴身小厮都卖了,这些新仆从没有丝毫庆幸,反而更害怕。
“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小厮小心翼翼问。
陆异之收回视线,对小厮含笑:“没有了,回去吧。”说罢进了车厢。
小厮悄悄吐口气,将车帘放下。
一杯香茶放在桌案上。
“夏侯小姐请用。”青雉含笑说,“我记得您喜欢香茶。”
这是自当初和陆异之一起来玲珑坊后,第二次来,夏侯小姐看着茶杯,心情有些复杂,那次来的时候,是陆异之为她要的香茶,她的确喜欢香茶。
没想到这个婢女还记得。
也还记得当时吧?现在回想当时,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们新上的胭脂盒。”青雉热情地将图册摆在桌子上,又将成品展开,“夏侯小姐看看有喜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