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解决了隐患,北海军还对陛下感激不尽。”
该说不说,这个马奴脑子简单,但损人利己还是挺拿手的,皇帝看他一眼:“那你们都察司就多查点北海军当奖的事迹。”
朱川抬手似要一礼遵令,又停下,挠了挠头:“陛下,我们都察司都是查人不好,查人好,还真不会啊。”
皇帝抓着茶杯砸向他。
“不会就去学!等着朕教你吗!”
朱川带着一身茶渍乐颠颠告退了,内侍们近前收拾碎瓷。
贴身的大太监给皇帝重新斟茶,递过来,笑说:“这个朱川,霍都督说留下让他代行差事,奴婢看,分明是让陛下您代行差事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都要陛下您教。”
皇帝按了按额头:“没人用,有什么办法。”说着又笑了笑,“不过,朕教,也不错。”
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又是一种新的用法。
刀就该有多种多样,并不是只有霍莲这一种,如此才能常用常新,长久可用。
日暮时分,朱川举着一盏走马灯来到内宅。
霍莲不在家,内宅更是一片死静,不过,婉婉小姐并没有趁机寻死,朱川一开始不信,提心吊胆的了很久,现在也稍微放心。
“婉婉小姐。”他站在院门外喊。
坐在屋檐下美人椅上的梁思婉懒懒睁开眼。
朱川这才跑过去,将走马灯举给她看:“马上七月七了,都督不在家,小姐也要过节过的热闹。”
梁思婉呵呵两声:“都督在家,我过节也过得不怎么热闹。”
朱川将走马灯给一旁的婢女,婢女接过,将走马灯挂在廊下。
“有什么新鲜事啊?”梁思婉问,“你们都督又给你写信了?”
朱川忙说:“都督写信也是惦记婉婉小姐呢。”说着又眉飞色舞,“刚得到的消息,北海军打了胜仗呢。”
梁思婉猛地坐直身子:“霍莲死了?”
朱川哭笑不得:“婉婉小姐,谁死我们都督也不会死啊。”
梁思婉眼中冷冷寒意:“是啊,谁死他都不死。”
这个话题还是罢了,朱川轻咳一声,至于梁五子的死更不能提,又拿出一纸包:“都督特意让人送来的北境的肉干,小姐您尝尝。”
梁思婉看都没看一眼:“我又不爱吃这个。”
“爱吃不爱吃,是都督对小姐您的惦记嘛。”朱川笑说,将纸包放下,“都督出去这么久,担心小姐您忘记了他呢。”
梁思婉笑了,摇着扇子:“我可从未记住过他,何来担心我忘记他? 朱川,你应该担心的是,一走这么久,他把我忘了才对。”
“都督绝不会忘记婉婉小姐的!”
朱川说,廊下的走马灯转动,在他脸上投下光影,不似从前的轻松嬉笑,神情凝重。
他再次点点头。
“都督不会忘记我们的。”
“都督很快就会回来了。”
书信间
朱川离开,夜色降临,安静的院落里,走马灯慢慢转动,屋檐下五彩流光。
梁思婉摇着扇子,视线忽地看向桌案上的纸包。
婢女虽然不声不响木头一般杵在一旁,但立刻察觉了,俯身捧起来:“小姐要尝尝吗?”又含笑补充一句,“正好该用宵夜了。”
是啊,她用宵夜也都是随便用,根本不在意吃的什么,那北境的肉干又有什么不可以?
梁思婉伸手捏了一根,放到嘴边慢慢咬了一口。
北海军打了胜仗。
打胜仗对其他人来说是好事,但对在军中长大的人来说,打胜仗打败仗都是要死人的。
霍莲没死,朱川说谁死霍莲都不会死,那,那个谁,是谁?
梁思婉慢慢嚼着肉干,身子绷紧,似乎想站起来冲出去去问。
但……
问了又如何?
人就能活了吗?
那个七星说什么是她熟悉的地方,还说失去了很多,但也还有很多还在。
真是可笑!
在又如何,然后看着那些还在的死去,消失,她真不明白,那个七星,还有霍莲为什么非要活着!很开心吗?
那她就等着看他们能开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