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卫迟疑一下说:“好像是在,烤野兔子。”
……
……
草丛看起来柔软,但躺在其中并没有多舒适,地面依旧很硬,草叶子还乱乱扎着肌肤。
霍莲伸手揪断一根在脸上拂动的草叶子,土涩味萦绕在鼻息间。
这种熟悉的味道,萦绕在他的童年少年记忆里。
他以为再也不能回头看,但被那女人揪出来,不仅看,还寻找曾经的记忆,真看到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不可直视,没有心痛,没有无尽的黑暗裹挟。
他抬起手,手里还捏着在院子里被七星塞的野桃子,他递在嘴边咯吱咬了一口,眉头鼻头皱在一起。
跟小时候一样难吃。
不管他们长大,也不管有些人不在,更不管恩怨情仇,野桃子一如既往。
就如同那些曾经的过往,它们静静地存在着,不管你什么时候,什么心情回头看,它们都是那样,是高兴就是高兴,是悲伤就是悲伤,不被此时左右。
霍莲一口一口吃着野桃子,记忆里吃野桃子的时候,都是挺开心的,吃到东西开心,看着哥哥们没吃到,也开心,被义父拎着长枪追着骂也开心……
霍莲嘴角弯弯,笑容渐渐扩散。
“都督。”有兵卫在旁喊,“兔子烤好了。”
霍莲将吃完的桃核一扔,人随之一跃而起。
京城夏
从春风拂面,到炎夏炙热似乎只是一眨眼。
京城的街市上行人都少了很多,要么举着小扇子,要么都挤在两边,借着树荫店铺阴影行走。
“夏天真无趣。”
酒楼茶肆里的人纵然喝着凉茶果饮,也觉得恹恹。
“不过,很快就要到七月。”一个年轻女子说,摇着扇子,带着期盼,“那时候就凉快些了。”
“凉不凉快不要紧,七月的话好玩得多。”另一个女子眉眼兴奋,扳着手指,“乞巧节,还有接下来八月十五,九九重阳,好多好玩的。”
厅内的女子们便打起了精神,有人看还在专注写字的夏侯晴。
“夏侯小姐,七月七会举办宫宴吗?”有人问。
夏侯晴没有抬头,说:“皇后有个小宴。”
这么确定必然是收到了邀请,小姐们神情羡慕。
“陆翰林会去吗?”有个小姐小声滴咕。
她是新来的,知道陆翰林和霍莲和夏侯家的恩怨,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夏侯小姐,这句话脱口而出,她自己也立刻后悔,忐忑不安,但四周的小姐们没有责怪她,或者转移话题,而夏侯小姐更是对她一笑。
“会去。”她说,“但我会夺得诗词魁首。”
厅内的小姐们都笑起来“阿晴这脾气啊。”
“那就祝夏侯小姐旗开得胜,把陆翰林比下去。”
说话的那位小姐也跟着笑起来,看着站在那边握着笔的夏侯晴,真切感受到书中描绘如松竹般清傲是什么样。
说笑间听到街上马蹄疾驰,夹杂着行人避让的嘈杂。
倚着窗的小姐看了眼,说:“又是北边的军报。”
“又来了?”几个小姐们便挤在窗边看,耳边响起询问。
“还是因为北海军的事吗?”
几人转头,见是原本一直在写字的夏侯小姐,竟然也爱看热闹吗?
“应该是。”有小姐家中长辈负责此事,知道的多一些,“最近北边来的都是弹劾北海军的,他们出了北境,在其他府城境内肆意妄为,还把一个府衙给围堵了。”
小姐们发出惊呼声“这是要造反吗?”
“北海军先前就差点造反……”
“北境这么乱吗?”
“好可怕啊。”
有人看一旁的夏侯小姐,见她也蹙着眉头,握着笔的手紧紧攥起。
“阿晴也很担心吗?”一人问。
有人笑说:“别担心,霍莲在北境呢。”
这话让室内又热闹起来,回想起先前霍莲出行的事,尤其是引发大家猜测带着哪位爱宠。
“是啊是啊,北海军凶,但霍莲更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