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承继了她的道,凝结了她的精华,她的志气在世间传承不灭。
魏东家看着刘宴走了出去,再看七星没有阻拦,也没有再说话,一向冷静的脸上似乎有些失神。
怎么了?
刘宴刚才也没说什么啊,只说了一句也是九针。
九针是什么?
暗语吗?
“七星小姐。”他唤了声。
随着这一声唤,那女子的眼神凝聚,恢复了先前,对魏东家说:“刘大人这边无须再担心。”
说罢低头拿起印章盖在桌桉上的纸上,这是一枚墨结,其中有七星二字。
她将纸递给魏东家。
“掌门之令,请传告天下同门。”
魏东家摇着轮车站直,双手接过高声应是。
七星看向陈十:“陈堂主,北境墨门离散,旧库可还在?”
陈十高声:“人不在了,库依旧在,北境长城图纸齐备,静待墨工。”
七星再看向孟溪长:“请告之所有墨侠,护送各地墨工赴北境。”
孟溪长抱拳应声是。
七星再看向一个小厮,这是高小六派来的。
“告诉小六,开财库,倾尽北地。”
那小厮俯身高声:“公子谨遵掌门之令!”
陆掌柜在一旁看着,他没有见过当年那位掌门是怎么发号施令的,那时候墨门盛时,各地都有繁华的墨门之所,掌门所在之处,无数随众涌涌,不像现在这般简陋密室,身边只有寥寥几人。
但他丝毫不觉得难过,眼前宛如废墟上新出的嫩芽,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墨门根更深叶更茂。
但青雉有些难过。
夜色降临,她认真地给小姐收拾行李。
那么久没见,小姐突然归来的欢喜还没散去,小姐就又要离开了,而且还不带她。
青雉的手一顿,看向一旁坐着看图纸的七星。
“小姐。”她唤道,“就让我跟你去北境,让花铃和陆掌柜留下看店吧。”
在掌门令传开之前,魏东家已经调动人手,亲自带西堂的工匠们赴北境,其中还有花铃。
青雉和陆掌柜则留在京城看店。
“花铃她不会刺绣啊。”七星说,“而且玲珑坊可以说是你亲自看着建成的,你留在这里能把店铺经营的很好。”
说到这里招招手,青雉忙走过来。
七星拉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一直有疑惑,认为这个店只是用来落脚,不为赚钱。”
青雉点点头,是,一直以来小姐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并不是真要开店,但小姐又一直很看重这个店,哪怕在都察司关着,都要让那个跑腿的来过问生意。
“我开这个店不为赚钱,是为了当手艺人。”七星说,低头看与青雉相握的手,“我做的事是我要做的事,而她要做的,只是个手艺人。”
青雉听得湖涂,但又没有太惊讶,先前小姐也曾这样言辞混乱,口中我和她不分,就像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我的手艺多巧,青雉最清楚了。”七星抬起头看着青雉说。
青雉重重点头,是,在陆家的时候她就知道,离开陆家之后,她更知道,小姐的手做出了多少神奇事。
七星握了握她的手:“所以你是最知道小姐的人,你要看好这个店,等有一天……
等有一天如何?青雉看着七星,灯下的小姐脸上带着笑意,却没有再说下去。
青雉也不再问了,郑重点头。
“好,我会看好这个店等小姐回来!”
七星含笑点点头。
夜行人
白天的城镇繁华,夜晚亦是热闹。
城皇庙前灯火璀璨,戏台上画着鬼脸的杂耍伶人风车一般翻滚,眼花缭乱,锣鼓锵锵中,又有两人跳出来,举着火把一喷,火苗腾腾而起,足有丈高,几乎将戏台上的”小鬼”们全部吞没,戏台下的观众响起一片惊呼。
火光退去,“小鬼”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余下执火把的两个扮做城皇爷随从的武生威风而立。
台下观众欢呼叫好如雷。
前台热闹,狭窄的后台挤满了男女老少,化妆,吃东西的,活动身体等待上台的,从地板下钻回来的“小鬼”们在其间穿梭,撞到这个踩到那个引来骂声一片。
其中有个“小鬼”与其他人不同,不管多拥挤的地方他总能一闪而过,不会撞到人,也不会踩到谁,甚至有个女伶一手举着镜子,一手抬起对镜描眉,那“小鬼”从她身前贴滑而过,与此同时女伶的手稳稳在眼角描出一道凤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