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小姐要找都督?那就算是皇帝的事也不忙,朱川忙摆手:“不忙不忙。”
小翠松口气,说:“那都督今晚回来吧。”
“回——”朱川脱口要答,刚开口又猛地咬住。
不行,现在都督回不回,可真说不准。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去问问。”朱川再开口说,“你也别跟婉婉小姐说死了,但也别笃定说回,这事吧,虽然不是什么事,但不太好说……
一向在婉婉小姐跟前伶牙俐齿说话从不磕绊要什么给什么的朱川,结结巴巴,眼神飘忽,小翠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打断他。
“都督是要陪新来的小姐吗?”她问。
朱川一怔,牙齿差点咬在舌头上,回过神忙说:“什么,那个小姐跟婉婉小姐不一样,她可不是,都督可对她没什么,你是不知道她,哼,呵,跟你说不清。”又警告那婢女,“你可别跟婉婉小姐乱说。”
说不清啊,婢女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都督,婉婉小姐的事是最要紧的。”朱川说。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又有女声传来。
“朱爷。”
除了女声,那几个狱卒也跟着喊,一副催的急的样子。
朱川循声看去,婢女小翠也看过去,那边站着一个中年妇人,相貌平平,但婢女却瞬时睁大眼,她认得这个妇人,当初婉婉小姐刚被送到内宅的时候,这妇人,还有另外三个妇人,在内宅住了一个月,然后就走了。
小翠还记得当时她们走的时候说的话。
“小姐,咱们的缘分结束了,你要好好活着啊。”
所以,她们,现在又跟新来的小姐有缘分了!
朱川神情略踌躇,但脚尖已经转了过去,下一刻急急向那妇人奔去。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婢女小翠依旧能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声音。
“干什么!”朱川的声音没好气。
那妇人声音轻柔:“小姐说,这个做好了,让你送店里去。”
朱川的声音更怒了:“我这么闲吗?什么破烂东西让我送!”
妇人丝毫没畏惧,还笑:“说不能耽搁了生意,要不你去跟小姐说?”
然后婢女小翠看到朱川一把夺过妇人手里的小包袱,脚步凶狠怒气冲冲……了。
婢女小翠一声叹息。
朱爷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街边言
二月过半,京城已经没有年节的气氛,但依旧繁华热闹。
只不过天气似乎比正月里还要冷,站在城门洞,纵然穿着厚袄,兵卫们也不得不不时走动跺脚来缓解身体的僵硬。
不过气氛也很热闹。
“今天天不亮,陆翰林就出城了。”一个兵卫低声说,“他这是辞官走了吗?”
另一个兵卫立刻反驳:“陆翰林又没做恶事,他为什么要辞官?”
“你真是白守城门了。”又一个兵卫说,“前几天官驿那边就有消息,陆翰林的父母要到了,陆翰林这是亲自去接了。”
这话又引起一片议论。
“可怜,那两位老人家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这噩耗。”“陆翰林就不该接老人家们来。”“唉,那位小姐是被两位长辈抚养大的,出了这事,瞒不住。”
陆翰林携未婚妻赴花灯宴,霍莲见美人心动直接抢人的事,这半个月已经传开了,不再是官员们内宅议论,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一时间满京城哗然。
抢人妻女的事,街市乡间倒也常见,但这种当朝官员的身份,一个是权臣,一个是新贵,还真是第一次见。
陆翰林御前告状,皇帝大发雷霆,满朝文武弹劾,霍都督闭门不出,人也不还。
在大家议论这件事如何收场的时候,新的消息传来,霍莲告诉皇帝,美人病逝了。
“陛下也知道,人在宫中落水,当时就受了伤,又受了风寒,臣尽心竭力照看,依旧无力回天。”
据说霍莲在皇帝跟前这样说。
消息传开,有人信有人不信。
有人信是真死了,但肯定不是病死的。
“肯定是不堪受辱,自尽了。”
“是啊,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受得了这种羞辱,又不是梁家那位不知羞耻的小姐。”
但也有很多人不信。
“肯定是骗人的,不想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