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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卿大人走了?”
刘通事带着匠工们从内库出来,看到坐在廊下喝茶的福泉,问。
福泉笑呵呵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大人们都不会久留。”
刘通事拍拍心口:“不久留更好,刘大人看起来真吓人。”
旁边的内侍笑了:“刘大人可不算吓人,你猜后来还有谁来了?”
刘通事惊讶:“还有人来?”
站在他身后的七星也看过来,似乎好奇。
“霍都督。”内侍小声说,然后满意地看到刘通事脸上的震惊。
“霍都督也来了?”刘通事瞪圆眼,上前一步抓着福泉的胳膊,“我说福泉,你是不是犯大事了?”
福泉被他说得也瞪眼:“老刘你瞎说什么?我犯什么事?”
刘通事打量他,神情复杂:“你没犯事,大理寺卿和都察司都督,两位大员都看你?他们闲的啊?”
福泉一时有些结结巴巴:“不,不是,闲的,刘大人是查案子要看账册,霍都督,霍都督……什么事,被刘大人叫走了,忙更重要的事去了,可见来我们这里的事不重要。”
刘通事摇摇头,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带着几分同情拍拍他的胳膊,转身唤其他匠工们:“走了走了,还有活要干呢。”
匠工们应声是迈步而过,那位阿七女匠工也看他一眼,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同情。
吓人的大人们,耿直的匠工们都走了,四周恢复了安静,但福泉说什么也坐不下去了,适才喝的香茶在口中也留下苦涩,他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脸色也变得灰青。
是啊,两位吓人的大人都来了,而且还奇奇怪怪,也不说什么事。
他不会真犯什么大事了吧!
皆不知
高小六再醒来的时候,身下不再是硬地,而是柔软的床榻,床帐上点缀着珍珠宝石,身上也不再是粗滥磨肌肤的囚服,而是细软真丝轻若无物。
跪坐在床榻下的小厮坐直身子:“公子你醒了?”
高小六看他一眼:“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我爹打死了。”
小厮正是先前为他打探动向,让他及时察觉,然后去阻拦刘宴的亲信。
把刘宴和自己一起刺穿手掌后,高小六直接就被扔进了牢房,没有再见过身边的小厮们。
小厮嘿嘿一笑:“没有没有,老爷可没舍得打我,还夸我对公子你忠心呢。”
高小六呵呵两声:“我爹可真是厉害。”
小厮说:“知先生说了这叫爱屋及乌。”说着做出一个滑稽的动作,“我就是公子的乌鸦。”
高小六哦了声:“那就请你飞出去打听一下,我父亲又对掌门做了什么恶事?”
小厮神情讪讪:“公子,老爷虽然没有打我,但我跟公子一样被关起来了,哪里都不能去。”
高小六翻个白眼,猛地坐起来,不知是先前的迷药残余,还是躺了太久,身形摇晃。
小厮及时扶住:“公子,你要什么?”
高小六甩开他,走出卧房,看到一个阔朗的厅堂,厅堂里甚至还布置着小桥流水,但厅堂并不是庭院,四面门窗紧闭,室内烛火摇曳,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黑夜。
也看不到天。
高小六沿着门窗敲打。
“公子,你别急,你这是在家里呢。”小厮在后说,“老爷把你接回来,再养病一段,也是给刘宴面子,然后你就可以回赌坊了。”
高小六看着他,说:“赌坊,能改成露天的吗?”
露天的?小厮不解,露天赌坊不太合适吧,没有哪个氛围啊,再说了,公子去赌坊也不真的只是赌钱的地方。
高小六也不再理会小厮,放弃拍打门窗,站着假造的庭院中仰头喊:“爹——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吧——”
这次不喊爹死了,喊你儿子我要死了。
但刚喊了这个,就被小厮提醒。
“公子,门外有大夫守着,你再伤了自己,会及时给你医治。”
高小六气笑了:“好啊,好啊,我爹真是爱护我啊。”再看着四周,“怎么,能关我一辈子吗?”
小厮小声说:“不会不会,就几天,公子别急。”
几天?是这几天七星小姐就会出事吧?
“爹。”高小六只觉得心口一团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就因为我是你儿子,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吗?”
小厮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垂着头装作听不到,知客交代了,说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刺伤自己,外边有大夫医治,绝食不吃饭,等饿得不能动的时候再灌饭就行,至于吵闹骂人,就当没听到。
一句话,不管怎么闹,门是不会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