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六却急了:“我不回去,谁也别拉我起来,我就要躺在这里。”
又犯什么病呢,躺这里干什么?赌气呢?
“看天啊。”高小六说,看着天空,嘴角弯弯笑,“你看,天空多好看啊。”
天空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的到,牢头抬头看了眼,看来住牢房受刺激不轻,罢了,想看就看吧。
“去,把他的床搬过来。”牢头吩咐狱卒。
话音未落,高小六再次喊起来:“不要床!我就睡地上!把我的床砸了!”
真是有病!牢头心里骂道,眼珠又转了转,那么好的床当然不能真砸了,能卖很多钱呢!
“那你就睡地上吧!”他哼了声,转身带着狱卒们高高兴兴走了。
天地终于又安静下来了。
高小六舒口气,看着天空露出浅浅的笑。
要什么床啊。
她适才和他一起并排躺在地上。
所谓天为盖地为床,那他和她这算不算是同床共枕了?
高小六再次笑了,露出了细白的牙,然后笑容又化作一声轻叹。
其实这些日子在牢房里,他也想过,她会不会来看他,但又想可千万别来,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说什么呢?
说这伤怎么来的?
说是因为你去剿杀作恶,我爹给官府通风报信,所以我才受的伤。
这伤受得多丢人啊。
而且,他也怕她要说些什么,比如指证父亲,或者,依据门规处置父亲……
那他该怎么做?
他父亲怯懦,投靠刘宴,是墨门之耻,墨门亦是有只认门规,不认父子的训条,但,真要面对这种情况的话……
高小六看着澄清的天空,一声叹息。
但她真的来看他了,而且她什么都没说,只端详着他的伤,许诺如果治不好给他做一只铁手。
高小六凝滞的笑再次在脸上眼中流动。
然后她和他躺着一起看天空。
她的心就像天空一样宽广。
她的人就像天空一样澄清。
她来看他,只是因为他,不问其他。
……
……
朱川沉着脸踩着重重的步子迈进都察司。
“朱爷。”有兵卫正从内走出来,热情打招呼,“办差去了?”
朱川呸了声:“办个鬼!”
兵卫一头雾水,看着明显气呼呼的朱川,再看跟在身后的兵卫们。
“怎么了?”他不解问,“办差不顺啊?”
那可稀奇了,都察司还有办差不顺的时候?
兵卫们也有些不解,纷纷摇头:“没有啊。”“挺顺利的。”“朱爷可能,办得不过瘾。”
大理寺这次竟然有空余的牢房,朱爷这次找不到借口砍人头了。
看到前方自己的房门时,朱川将重重的脚步放轻,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窗缝往里看了眼,果然见到室内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正站在桌案前自己给自己斟茶……
青天白日的,怎么看都像个鬼!
她比他回来还快呢!
她现在进都察司来,暗卫们都不跟他打招呼询问直接把人放进来了!
朱川隔着窗缝磨了磨牙,你且等着,你去大理寺做的事,他这就告诉都督去!
……
……
“她是去看一个男人了,都督你猜是谁?”
朱川对霍莲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