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2)

刘宴沉默一刻,说:“我尽力而为,但如果你们趁机行不义之事,我会把你们送给霍莲。”

高财主俯身施礼:“多谢大人,大人好好歇息。”

说罢端起盘碗起身退了出去。

刘宴看着烛火出神一刻,抬手熄灭了,室内陷入昏暗。

高财主走在院落中,回头看了眼会仙楼,年节的会仙楼灯火彻夜,最高处的天字号黑漆漆点缀其中。

“老爷。”知客从一旁迎过来,低声问,“他这次来说什么?”

高财主微微一笑:“说一个好消息。”

并没有丝毫先前在室内听到刘宴说话时候的惊恐。

听高财主讲述,知客声音里也掩不住笑意,还对高财主一礼:“如老爷所期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钱财与我们算什么,全部奉上让陛下看看我们的诚心。”高财主说,说到这里又微微皱眉,“不过,巨子令……”

掌门离世,同时消失的还有墨门至关重要的巨子令。

知客说:“一直在追查,就算找不到,选出新掌门也可以调动钱财,毕竟掌门跌入炉火中,巨子令也应该跟着一起炼化,规矩只能随机应变了。”

高财主点点头。

“刘宴这么重要的消息都告诉我们了。”知客说,“他一副嫌弃我们的样子,又肯愿意出手相护,真是奇怪……”

“他不是相护我们,也不是护我们墨门。”高财主说,“他只是想要护一个人的声名,不希望那人落得一个罪名之身。”

五年前他奔逃中无意闯入驿站刘宴所在的房间,那个看起来清瘦的官员,一眼识破他的墨徒的身份,但却将他藏了起来的时候说了句。

“墨门墨徒怎么变成这般声名,真是丢脸,他才不是这样。”

那个他指的是一个墨徒。

刘宴的确与一个墨徒有旧,但那个墨徒不是高财主。

“真是好奇,刘宴有旧的墨徒是谁?”知客忍不住说。

刘宴从不透露,而且也只在那时候说过一句,后来再也不提,就好像从没有过这个人。

“应该已经死了,还死的很早。”高财主说,“所以他不用质疑那人是不是也是作恶身,也才这么在意那人的身后名。”

不管是那个,死得好。

如果活着,正如刘宴所说,人心易变,他也会对这个人疑心避嫌,根本不会这么相护。

“且不提这个了。”高财主说,“这几天告诉小六,发出举贤令,选掌门吧,不能再耽搁了。”

知客应声是。

旁有观

正月十六,七星带着青雉再次出门看花灯。

因为这一天皇帝与民同乐,无数民众都向御街涌去。

七星带着青雉也去了,还挤到最里面。

青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挤进来的,但小姐牵着她,宛如一条鱼,轻轻摆动穿过了人山人海,站到了平民百姓能到的最后一处地方。

越过几排持兵械禁卫,一眼就能看到绚丽的皇城门,看到官员,太监,以及明黄的天子仪仗。

但距离还是太远,隔着人太多,灯火明亮,并不能看清天子的面容。

这已经足够了,四周身后的民众们如潮水,不断发出欢呼声。

而在对面的街道上,没有拥挤的人群,森严如堤坝的兵卫,那边的人闲庭信步。

这些人都是官员,皇亲国戚,以及他们的家卷,除此之外,还有一群穿着长衫儒袍的士子们。

这是今年受邀参加的太学学生们。

虽然没有官袍品级礼服,但走着其中并没有觉得格格不入。

“就算不穿官袍,也觉得能与朝臣们平起平坐了。”一个太学生低声说。

陆异之对他嘘了声:“就算将来穿了官袍,我们也是晚辈。”

那太学生当然也知道,只是太激动了没忍住嘛,他看着陆三公子的脸,璀璨的天街上,灯火照耀下,公子越发晶莹剔透,俊美如玉。

明明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你就一点也不激动吗?”那同窗低声说,“跟陛下一起赏灯呢。”

陆异之微微侧身对他说:“又不是坐到陛下跟前赏灯,我们的位置在最外边。”

这分明是更张狂,还没穿官袍呢,已经想到要坐在陛下跟前了,同窗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听陆异之这样说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趣。

这才是少年人嘛。

两人一边怡然而行,一边低语说笑,忽的前方一个身穿儒袍的年长文士回头唤:“异之。”

这是太学博士,夏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