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邓砚尘缓步而来?, 神色依旧低沉。
邓砚尘看着他,心中的期望一点点落下来?,“还是没有援军的消息吗?”
长青摇了摇头,“从打了第一场败仗折损些弟兄开始, 我便一直向京城递信过去, 直至今日仍旧毫无音讯。”
长青心中甚是失望, 他有些气愤地?咬牙道:“我如今甚至怀疑, 我的这些信是不是根本就?没送达京城。”
邓砚尘回首朝营帐方向看了一眼, “监军太监呢?”
“都是酒囊饭袋,他们?才不管前线将士的死活, 若是防线破了第一个跑的就?是他们?。”
邓砚尘没有应声, 他得到了许明舒回的家书,说明他的信可以抵达京城, 只不过有关军报的事?都被拦在了御前。
他突然想起离京之前,裴誉对?自己?说的话一语成谶。
若是事?发?突然,送信官或许并不可靠。
冷风呼啸而来?,宛如刀锋划过皮肤,带起一阵尖锐的疼。
长青张了张口,犹豫道:“乌木赫的人?马远在我们?之上,如今坚守至此已是不易,这样下去怕是难挡后续的攻击。”
邓砚尘抬首看向头顶的军旗,叹了口气,涩声道:“我来?想办法”
长青上前半步,本想反驳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迈出去的脚还是收了回来?。
他没有多言,转身朝营帐走去。
北境开阔的土地?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一夜邓砚尘没有睡,他抱着自己?的长枪立在城墙上抬眼望向头顶的星空。
夜里值勤将士换班时,见邓砚尘还站在城楼上没有离开的意思?,刚想去劝他休息,便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只信鸽,在浓浓的夜色中放飞。
次日天刚亮,长青在一阵惊呼声中被唤醒。
他微微眯起眼睛,快速披上衣服朝营帐外?走去。
方才一掀帘,眼前之景惊地?他顿在原地?。
纷飞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北境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这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他侧首看向身边值勤的将士,有些着急道:“邓将军呢?”
“将军一早出去巡视,尚未回来?。”
长青抬眼看向阴郁着的天,不过一会儿雪下得愈发?大了起来?。
他当即披上盔甲,吩咐道:“备马!带上一队人?马,随我出去。”
岭苍山山脚下,乌木赫晃悠着手里的缰绳,气定神闲地?策马前行,□□的马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排规整的脚印。
乌恩跟在他身后,伸手接到了几片雪花,看着它在手里一点点融化,露出一抹笑意。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早了许多,雪地?作战一向是我们?的强项。长生天眷顾我们?,此战必会大获全胜。”
乌木赫朝纷飞的雪望过去,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乌恩策马上前,同他并肩而行。
“你在担心什么?”
“我原以为这个邓姓少年比起靖安侯或者黎瑄,行事?该当激进一些才对?,”乌木赫叹了口气,“没想到也是个善于防守的人?。”
一连两个月,打了大大小小的仗。
除了第一次他们?伪装成败退,邓砚尘带着玄甲军乘胜追击落入他们?的圈套之外?,就?像是牢记了当初的教训,每每战事?情形处于下风,邓砚尘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下令撤退。
这个年轻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沉稳。
“即便他再怎么严防死守,也能寻见突破口,”乌恩指了指头顶的天道:“当下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只要今日我们?捉了姓邓的,其余的玄甲军便会不攻自破。”
乌木赫同他相视一笑,“你说得对?,在北境这片土地?,没人?比我们?更懂得利用地?形调整作战方式。”
云层遮天蔽日,风雪短短几瞬变得愈发?大了起来?。
乌木赫拍了拍□□的马,前行几步道:“走吧,我们?该收网了。”
许明舒这几日时刻留意着北境的消息,反常的是,兵部给的回应都是一切安稳。
入了夜窗外?的冷风呼啸着,今早起床时,沁竹怕她冷还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
许明舒站起身,看向随风摇曳的树枝。
北境不比京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天寒地?冻,许多牲畜都会被冻死在寒冬中,人?也不例外?。
正?神游天外?时,许明舒隐隐约约看见面前的那棵树晃动的幅度大了许多,看着有些不寻常。
她探头细看,只见窗前人?影晃动,随即有人?叩响了她的窗。
许明舒心口一惊,忙压低声音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