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样,他特别崇拜揭露了娄家罪行的茕独散人,把《沉冤录》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不过他虽然崇拜茕独散人,但从未问过张巡抚茕独散人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晋王很恨茕独散人,要是让晋王知道茕独散人是谁,茕独散人就危险了。
“他这字太好了!”这人又道,又去看文章,然后越看越激动:“这文章……”这文章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夸!
“你快帮我誊抄这文章!”张巡抚道。
这人立刻帮忙誊抄起来。
等他誊抄完……第二天,张巡抚约见了方山长。
他每次见方山长都约在城外,躲开周围人的视线,这次也不例外。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莫不是又要给我文章?”方山长匆匆赶来,在张巡抚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之后,方山长就无语了:“你这都是什么茶?”他打开茶壶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不少茶叶梗,一时无语。
这种茶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喝的。
他平日里喝的茶算不得顶尖,但也不会喝这样差的。
“能解渴就行了,”张巡抚道,“我是有文章要给你。”
“黎子霄写文章的速度还真快……他对科举研究颇深,一定会走得很顺利,”方山长道,“只是《安江文集》一个月才出一本,一个人的文章,一本里最多刊登一篇,你给我这么多文章,要上到猴年马月去。”
方山长不太喜欢黎青执。他觉得真正的读书人,不该去研究怎么把八股文做得更加完美。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能避免的……事实上,黎青执的文章他已经整理出来,打算让安江书院的学生学着写。
“我这次拿来的文章,不是黎子霄写的,”张巡抚道,“他的文章,比黎子霄的文章好了不知道多少!”
“还有这事?你快把文章拿出来,给我看看。”方山长来了兴致。
张巡抚也不耽搁,将黎青执昨天给他的文章拿了出来。 他拿出来的,是黎青执写的原稿,因此方山长最先注意到的,也是黎青执的字。
“这人的字有点狂……茕独散人?是他的文章?”方山长惊讶过后,当即看起来。
而这一看……方山长坐不住了:“这文章,简直振聋发聩!跟这一比,黎子霄写的文章又算得上什么?”
张巡抚听到方山长的话有些好笑,当然他并没有笑,反而附和:“我早就说了,他的文章,远胜黎子霄!”
“这两人的文章,压根就不能放一起比!黎子霄写的文章是家养的雀儿,茕独散人写的文章,却是展翅翱翔的老鹰!”方山长道:“看这文章,我能看出杀气来,这茕独散人,绝对心怀天下!”
方山长对茕独散人夸了又夸,对黎青执就有点看不上了。
张巡抚问:“老方,你敢让《安江文集》刊登这文章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方山长道:“我要把它放到这一期的《安江文集》里!”
张巡抚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这一期的《安江文集》已经印了不少了吧?怎么放进去?”
“也是,而且这文章有这么多篇,放不进去……我要加印一本《安江文集》!”方山长道。
张巡抚没想到方山长竟然这么看重这文章,甚至打算加印一本书,不免愣住。
然后他就看到方山长折好手上的纸,塞
进了怀里。
“等等!老方,这手稿是我的!”张巡抚拿出自己誊抄的文章:“这是我誊抄好的,你拿去印刷吧。”
方山长道:“这文章是茕独散人让你给我的吧?既如此,你怎么能不给我原稿?”
“他这手稿,分明是给我的!”
两个年纪不小的老人,为了几份手稿争执起来。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张巡抚给方山长其中两篇文章的原稿。
方山长拿到五分之二的手稿,又拿走了全部的誊抄的稿子,回到安江书院。
他将负责编撰《安江文集》的书院的先生都叫了来。
“山长,莫不是这个月要出的《安江文集》出了问题?”一个先生开口询问。来这里的人都跟《安江文集》有关,应该是这书出问题了,就不知道出的是什么问题。
方山长道:“这个月要出的《安江文集》没有出问题,是我想加印一本。”
“加印一本?”众人吃惊。
《安江文集》一直都是一个月出一本的,从未加印过,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印?
“你们过来,看看这文章。”方山长将自己手上拿着的,茕独散人的原稿和誊抄的稿子拿出来给这些人看。
这些人看过之后,都被惊住了。
“这茕独散人太敢写了!”
“他写这东西,就不怕引起众怒?”
“他的字当真洒脱!”
……
众人看法各异,甚至还有人对茕独散人有些不满——他出生世家,茕独散人这文章,像是在指着他家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