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
张知府气得浑身发颤。
之前张知府还暗暗抱怨,觉得苟县令做事不仔细什么都没有查到,但现在再看……他哪里不仔细了?查到的事情竟然比他查到的还多!
苟县令当真聪明,还知道要暗中将证据给他!
张知府觉得自己之前错怪了苟县令,不免生出些愧疚来。
张知府问:“这是你家县令让你给我的?”
常瞻摇头否认:“不是。”
“那这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常瞻按照黎青执的交代,什么都不说。
他什么都不说,但张知府已经确定,这是苟县令送来的了。
至于为什么眼前的这人不愿意承认……那娄家背后的人是晋王,苟县令不想得罪对方也是正常的。
苟县令做的已经够好了,之前那封信,应该也是他写的!
张知府觉得自己不能将苟县令牵扯进来,对常瞻道:“我不问了,他送来的礼我也收了,你回去吧。”
然而常瞻并不走,他依然跪着,执着地看着张知府:“大人,我是临湖县的苦主,这里还有我的状纸,大人,您让我跟着您吧。”
张知府一愣,接过常瞻手上的状纸。
常瞻又道:“大人,等时机成熟,我愿意去状告那娄家!”
黎青执知道张知府需要苦主和证人,常瞻就是。
不过在告状之前,常瞻需要低调点,免得被娄家人发现。
回礼
黎青执认识苟县令之后, 专门在苟县令那边找了些状纸看,大概知道状纸怎么写,也就给常端写了一份。
常家的遭遇实在凄惨, 张知府看到这状纸,再看看面前跪着的人, 愈发坚定了要铲除娄家的想法。
常瞻既然是苦主,他也不可能让常瞻离开, 不然一个不小心, 常瞻被害了怎么办?
张知府道:“你就留在我家中吧,此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但要等府试之后。”
他已经把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 但接下来还有很多准备要做,暂时没办法动手。
“多谢大人。”常瞻红着眼眶重重磕头, 才磕了两下,就已经头破血流。
张知府连忙将人扶起,心情愈发沉重:“你跟我说说你家的事情,还有临湖县的事情吧。”
“是,大人。”常瞻开口。
常瞻之前就跟黎青执说过他家的事情, 这时就又说了一遍,说着说着, 少不得涕泗横流。
常瞻年纪不大,这么一个半大少年哭成这样……张知府也不免动容,又问:“你侄女呢?”
常瞻道:“她……她……”
张知府问:“在崇城县?”常瞻是从崇城县来的, 他侄女儿应该在崇城县?
常瞻道:“是的。”
张知府对苟县令的好感加深, 又回过头去看那些写了罪证的纸张。
这里面的信息非常详尽, 还写了一些被卖去,或者被抓去挖笠湖石的人的详细信息, 也不知道苟县令都是怎么查到的。
这个胖乎乎,看着普普通通的县令,真是深藏不露!
常瞻的父亲出事的时候,他才十四岁,之后几年,他们一家还非常低调,因此临湖县那边认识常瞻的人不多。
严县令和大多数的衙役小吏,都不认识常瞻。
可即便如此,出于安全考虑,张知府还是让常瞻留在他的住处不要出去。
至于刘炳海那边,他特地差了身边的护卫过去知会一声。
常瞻都留下了,苟县令送的东西也不好退回去……张知府只能从自己家里挑拣出一些吃的用的,让护卫当做回礼带过去。
幸好苟县令这次送的都是价格便宜的土特产,不然这礼,张知府兴许回不起。
时间不早了,张知府安顿好常瞻,就回了房间,开始给京中旧友写信。
写着写着,张知府停下笔,长叹一声。
这大齐,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前头那位晋王是当今圣上的叔叔,他曾经把持朝政,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排除异己,张知府就是因为得罪了他被流放的。
那些年,就连当今圣上都没少受他欺凌。
因此,当今圣上掌权之后,就清算了晋王一系,还
重新启用了包括张知府在内的,那些被先晋王迫害的官员。
那段时间,现在的晋王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一直夹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