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广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豪气干云的身影,笑道:“是他呀,这小子有干劲,那就先看看吧。”
柳值打开文书迅速扫了几眼,脸上有几分错愕,吕广孝养气功夫极佳,虽然心里好奇也不催促,端茶茶碗来慢慢呷了一口起。
柳值忽然道:“大人,打开局面了!”
吕广孝干入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茶碗在手里当啷一下,来不及放下去便问道:“什么?打开局面,哪里?”
柳值将公文递过来:“大人请看。”
吕广孝急切接过来,一目十行看了,又怕太快看错了,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这,孙长鸣……这个名字老夫有印象,也是老夫亲点的人之一。”吕广孝老怀大慰,你看老夫眼光不错吧。
柳值心情也不错,没有促狭的去嘲笑老大人失了气度,拱手道:“大人果然慧眼识英才!”
这段时间的确太难了!
在如今的朝廷中,想要为黎民苍生做些实事,就相当于跟八成以上的官僚为敌。这些人的阻碍,层层叠叠,好像看不见的蛛网一样缠上来,越是挣扎反抗,缠绕的越紧!
即便是吕广孝和柳值,也有一种溺水者的无力感。
可是这一份文书,就好像是有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暗的夜空!
吕广孝满心欢喜,又拿起文书再看一遍,道:“这孩子思路很清楚,是个办案的好手!不过呀……”
惊喜之后,两位阅人无数的上位者,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许给他的三位铜章捕快,一个也没有用出去。”
“虽然详细说了案情,但是侦破过程却一笔带过。”
“他用的是自己的人手,而且并不想让镇暴所知道他有这样一批人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了这里都沉默了下来,柳值忍不住道:“他这是对咱们镇暴所没有信心,藏着一手呢!”
吕广孝轻轻摇头,长叹一声:“他是对这天下没有信心。”
柳值怔了一下,吕广孝用力一挥手,霸气说道:“管他有没有信心,这样的人才,万万不能让他跑了!”
“他对咱们镇暴所没有信心,那就从朝天司给他嘉奖!”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这样的人才,当然要死死笼络住,柳值点头:“好。”
……
毫无福相的干瘦福王脸色阴沉的可怕,哪怕是刚刚把碎星宗的那位宗主臭骂了一顿,而对方也保证,倾全宗之力,一定把袭击者抓回来,他的心情也未见好转。
“这群废物!”福王跟自己的心腹文士淳于先生抱怨:“外面招揽来的那些乌合之众,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空耗了许多钱粮!”
我们家是有钱,可那也是在一辈辈人在封地内刮地皮刮来的!刮地皮难道不辛苦吗?本王从小就目睹父王为了想出增税增赋的名头,绞尽脑汁夜不能寐,头发都想白了!
那么大一批宝材物资,刚交到蝠道人手上,就被抢走了。你们碎星宗赶过去救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真是好的很呀!
淳于先生宽慰道:“殿下莫要烦心,碎星宗在风雨山附近,可是根深蒂固,他们一定能够将那一批物资追回来的。”
“至于说外面招揽的这些人手,一来是因为咱们求贤若渴,欲成大事、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二来……是给朝廷使一个障眼法,用来遮掩住咱们真正的力量。
虽然有所靡费,总归是划算的。”
福王叹息一声,摆了摆手:“也罢,除了这件事情,碎星宗办事一向还算可靠,否则本王也不会将蝠道人安排去他们那里。”
福王想了想,也觉得碎星宗终究还是可靠的,对于追回那一大批珍贵的宝材,也多了几分期待。
可他正要跟淳于先生商议其他的大事,忽然宗主的联络灵符又亮了起来。
淳于先生哈哈一笑,指着灵符说道:“殿下请看,这必定是碎星宗已经找到了那贼人的踪迹,给殿下报告好消息了。”
福王阴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点开联络灵符,却听到宗主那边,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似乎伤的不轻!
旁边有其他人急切道:“宗主,您怎么样了?”
福王和淳于先生相视一眼,露出鄙夷之色:这等装伤邀功的戏码,太浅薄了呀。
“殿下——”宗主悲鸣一声:“殿下要为我碎星宗做主啊,祖宗基业,全都毁在我手里了……”
福王和淳于先生一起愣住了。
淳于先生急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宗主那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福王的怒气已经肉眼可见的飙升起来,淳于先生也一缩脖子,这个时候还是收回脑袋,免得被宗主连累。
福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真是废物,要你们何用?!”说罢,抄起身旁的砚台,重重将联络灵符砸的粉碎。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福王粗重的喘息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福王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开口道:“先生。”
淳于先生急忙道:“学生在。”
“这一次的事情不大对头。”福王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封地内接连发生不测,大小意外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