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人的,但更多的,则是匈奴人的。
秦鱼心情沉重,图一定在此地和匈奴人展开了激战,互有损伤,然后带着剩余的兵马不知道向何方向去了。
秦鱼继续向前,又发现了几处不大的战场之后,他们在大雪纷飞茫茫无际的戈壁草原上中遇到了王翦和秦岚,以及还剩下不足三万的军队。
北方草原上的风雪如刀,割在人脸上刺拉拉的疼。
王翦见到秦鱼之后,嚎啕大哭的像个受了大委屈的孩子,从来不输男儿l的女将秦岚强自支撑着病体,整个人都瘦成了一把骨头架子。
他们见到秦鱼的第一句话不是要秦鱼给他们吃的穿的,然后让秦鱼给他报仇雪恨,而是请求秦鱼先去河套救援图。
王翦和秦峦在大山里找到了另外一条可以出山的道路,这是一条还算宽大的山间裂缝,从枯草的厚度上来看,春夏秋之季,这里的草木肯定茂盛的让人难以下脚,也就是在冬日里,枯败的草木倒伏,才能隐约露出一条通道出来,让人马可以穿过。
这里厚厚累积的枯草给大军仅剩的骡马提供了草料,给大军提
供了御寒的编织草衣,算是给在这冬日里陷入困境的大军提供了一条生路。
不过,这条路是开在草原上的,他们甫一出山,没走两天就遇到了率领骑兵在草原上追杀匈奴人的图,图和他们会和之后,说了十万匈奴大军大举进攻河套的消息,然后几乎带走了所有还能跑的马,组成一支八千人的骑兵,去河套救援去了。
八千人对匈奴十万大军,别说断绝粮草多日的图了,就是加上秦鱼这三万铁骑,全盛时期也不敢和匈奴人硬抗。
所以,秦鱼只带了一万轻骑全力向河套奔驰,所谓的轻骑,就是将所有的粮草、衣物、重甲等负重全部卸下,只带够自身两天的粮和水,尽量减轻马匹的负重。
秦鱼是打着到了河套之后,想法子就地取食的主意。
剩下的两万骑兵则是带着那不足三万的残兵缓行,同时沿着原路返回,去向在雁门邑驻扎的司马梗报信,做好救援河套的准备。
秦鱼在赵长城之外的一处残破的城墙里找到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图。
图胸口和大腿处受了伤,好在他一直随身带着救命的消炎药,人没死,多亏他身体素质高,又有消炎药扛着,要不然,这样的伤,光发烧就要烧死了。
图见到秦鱼,倒是没有多激动,他嘿嘿笑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秦鱼笑的比哭都难看,道:“我还是来晚了,死了好多人。”
图沉默了一瞬,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看开点吧。”
十万大军,如今仅剩四万,死折过半,要让秦鱼看开,真的挺有难度的。
图说起另一件事:“我抓了一个匈奴部落的头领,拷问出上郡郡守奉了吕不韦的命令,为匈奴人提供了武器和铠甲,与匈奴人达成协议来截杀我们,要不然以咱们骑兵的装备和战力,不可能被压着打,还折了这么人。匈奴人狼子野心,并不满足那一点点兵甲,将我们逼入大青山之后,返头又攻进河套,杀了上郡郡守。我现在得到的消息是,河套将军组织了军民,誓死抵抗匈奴人入侵,嘿嘿,匈奴人在他们手里吃足了苦头了。”
秦鱼知道,新任的上郡郡守就是吕不韦的人,这也是为什么秦鱼听到大军断绝粮草之后第一个怀疑上郡的原因。
上郡的郡守很容易就换了,也就是一纸调令的事,但领兵的河套将军可没那么容易换,要想换将军,得有人接手才行。吕不韦掌权日短,他手下或许有文官,但文武兼备能领兵作战的武官并没有几个,唯有的几个,他得留在自己身边服务自己和秦王子楚,不能外派。
这才给了河套将军守住了北方防线,将匈奴拒在河套之外。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匈奴人一旦攻破了河套防线,等待着上郡百姓的,就是烧杀抢掠一条线,匈奴人所过之处,一定会鸡犬不留。
秦鱼问道:“你就自己带着同袍们死扛,没有想法子和河套将军取得联系吗?”
图笑道:“怎么没有?我以来,就想法子和他们联系上了,要不然吃什么?我也想到另一边涮着羊肉锅子暖呼呼的去打匈奴人,但他x的匈奴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匈奴崽子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我追着他们跑的时候没发现匈奴有这么多人啊?要是匈奴一窝蜂的全都去攻打北面防线,肯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被攻破了,所以,我就留在外头和这些匈奴崽子们打游击,时不时的去骚扰他们后方,牵制住他们的后方兵力,前方战线才不会那么紧迫。”
秦鱼鼻头发酸:“打的很艰难吧?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图忍笑道:“还好吧,我也没打算坚持多长时间,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你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武安侯也肯定已经收到这里的消息,发兵救援了,我只要等到你,你和武安侯不管谁来,咱们一起把匈奴人都杀死,我就不用再坚持了。”
秦鱼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道:“我一收到你们的消息就领兵过来找你们了,不过,武安侯来不了了,也不大可能会发援兵过来了。”
图眉头拧起:“出什么事了?”
秦鱼厌恶道:“宗室叛乱,咱们的大王和朝臣们很可能被困住了,你们原本就是要死的,就是边军这边有战报送去咸阳,匈奴人又没打进来,就不可能会有谁想着来救援你们。”
图狠狠咒骂一声,道:“我就说子楚那家伙是个没用的,这就是个扶不上台面的东西,躲在先王身后搞阴谋诡计还成,让他来做大王,秦国能有什么好。”
骂完子楚,又
骂秦鱼:“当初要是你来做大王,哪还有今天什么事?你也是个不争气的,那个椅子到底有哪里不好,让你嫌弃至此!!”
秦鱼扶额,又来了,他道:“你恐怕不知道,公子缯带领宗室叛乱的理由中有一条,就是他认为子楚非王脉正统,德不配位。我相对于他们来说,连正统的边都擦不着,我若是真坐上了那个位子,今日叛乱仍旧会发生,而且会有更多的宗室大臣们打着乱臣贼子的名号把我拉下来,你信不信?”
图黑着脸,骂道:“谁敢质疑你,来多少我杀多少,有什么好怕的。”
秦鱼:“你看,最终还是要杀上一回,和今天情形又有什么不同呢?”
图:“你至少不会如此轻贱拿将士们的性命。”
秦鱼:“这不叫轻贱,这叫宣誓主权,你作为将军,对不能听命于自己的军卒,你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要么想法子剔除出去,要么送去前线当炮灰,能留下来的,绝对只会是忠于自己,如臂指使的队伍。
图皱眉:“你这个时候,还在为子楚说话?”
秦鱼疲惫道:“我不是在为子楚说话,他做错了,他会付出代价。我是在开导你,不要仇视子楚,不值得。还有,若你站在他这个位置,未必能做的比他好。”
图冷哼,闭上眼睛休息,不理秦鱼了。
秦鱼却是不能休息的,他跟图道:“我带来的一万人没吃的,我得想法子进入上郡,去调集更多的军队,尽快打退匈奴人。咸阳那边才是最紧要的,咱们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也不知道仲兄现在怎么样了?”
图想了想,还是安慰道:“瀚海就跟秦峦的后花园一样,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从西面楼兰到东面瀚海这横跨整个东亚的大草原,秦峦这十几年早就来回不知道多少次了,正是因为他对瀚海极度熟悉,哪里有草场哪里有部落聚居,他心中自有一张图,所以突围的时候,他才会选择向瀚海方向跑。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越往北越寒冷,若是恰巧遇到风雪,又没找到躲避风雪的部落,秦峦他们,很可能会冻死在草原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