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2/2)

只这三样需要大量壮劳力去填的工作,就要耗费无数的民力,这些劳力从哪里来?

都不用秦鱼特地说出来,秦王和将领们的目光

就都瞄向了山东六国的百姓。

秦国上下,已经做好接收大量人口的准备了。

但也有一个非常纠结的难题横亘在眼前,那就是,如何收服这些百姓,不让他们叛乱,从而影响秦国的稳定,否则,之前的攻战,那就真是一个笑话了。

不过,这些后果,都是秦王和相邦以及他们的谋士去考虑的,对于征战的将军,只要按照君王的意愿和命令去攻战就行了。

秦鱼没有去河内,他自己跑去南郡,除了执行秦王的命令,还有他自己说的来南郡看一看之外,秦鱼还想找机会,破坏六国的合纵计划。

一旦赵国战败,六国肯定会行动起来抗秦的,这是整个战国时代的主基调,秦鱼可不会认为,这一次六国会眼睁睁的看着赵国会被灭国的。

上党还没攻打下来,秦鱼就已经开始谋划战后事宜了,他这种走一步看十步的行为,着实给六国谋士们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汤榆找了一个机会,跟秦王提出要去上党劳军,大战在前,是要做好动员工作,鼓舞士气的,虽然秦王觉着秦军士气不需要汤榆去鼓舞,但他基于对汤榆这个人才的欣赏和爱惜,还是答应了他代表自己去战场鼓舞士卒的作战士气。

汤榆进入上党战场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过,自从武安君来了上党之后,汤榆还是第一次来围困赵军的战场。

汤榆来的很巧,赵括正在誓师,告知赵军要做最后生死突围的决定。

汤榆拿着望远镜去看赵括,虽然听不到赵括在说什么,但从他的形容和赵军对他的态度上来看,赵括这个将军,还是很受赵军卒爱戴的。

汤榆跟王龁感慨道:“这位马服子也算年轻有为,可惜了。”可惜他的第一战,遇到的是武安君白起,他要是从一场小的战役开始打起,而不是一下子就指挥这样大的战争,说不定会有另一番天地。

王龁嗤笑道:“是赵王愚蠢,不会用人,还独断专行,都不知道要找大臣商议一下的,就将一个生瓜蛋子送上战场,害人害己。他们君臣,一个敢任,一个敢接,一丘之貉,有什么好可惜的?”

汤榆笑道:“赵国上下也奇怪,咱们把赵军围了都超过两个月了,赵国竟然没派一个援军来?”

王龁笑的有些意

味深长:“恐怕,是来不了吧。”

汤榆一听,这里面就是有机密的,定是武安君做了其他安排,让赵国上下不敢动弹,只能放任这四十万大军被围困的。

既是军事机密,汤榆就不再多做打听,而是说起赵军大约会什么时候开始突围,秦军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等等琐事。

赵军突围的时候,白起和汤榆一起站在山丘上观战,看着下面赵军一次次突围,都被秦军用盾牌的戈矛一次次的给挡了回去,这个时候,秦军俨然成了一台精密没有缺口的绞肉机器,而赵军就像看不到伤亡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拼命朝外厮杀,此时,秦赵双方交织在一起,只能通过军服的黑与红区分敌我,完全分不清将领与军卒的差别。

但汤榆的眼睛,通过望远镜一直在盯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就是赵括。

赵括无疑是非常勇猛的,他拿着一把大刀,在战场上左右冲杀,凡是碰到他的秦兵卒非死即伤,但他也是渺小的,一人一刀,就能放干他的血,一个箭矢射过来,就能在他身上扎出一个血窟窿,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拼杀,有一个要带着赵军突围的信念在支撑着他让他不倒下去。

但这世上又怎么会有打不倒的人呢?

被扎成个刺猬的赵括倒下去了,赵军,败了。

汤榆放下望远镜,长舒一口气,对白起道:“武安君,战争结束了,此战,我军胜利了。”

白起对此不置可否,仍旧在观望战场,他没用望远镜去看,看那么清晰做什么?站在高处俯视战场,大局一目了然,他不需要将每一个人都看清楚,他只要把握大战的走向即可。

主将战死,茫然无措没有了目标的赵军放下了武器,投降了。

其实也是放弃了。

秦军开始按照惯常清点俘虏,王龁来向白起请示,要如何处理这些俘虏,毕竟,这些俘虏实在是太多了。

白起都没具体问赵军俘虏的数量有多少,伤亡情况如何,白起道:“赵卒反覆。非尽杀之,恐为乱。”

这是要全部杀掉的意思。

王龁一向是白起说什么,他就执行什么的,白起决定将赵军俘虏全部杀掉,他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在旁的汤榆听的一个哆嗦,冷汗都要下来了,这,这赵

军已经投降了啊,为什么还要杀掉?

猛然间,秦鱼说的那个“见机行事”的四个字蹦了出来,汤榆急忙道:“且慢。”

汤榆就突然明白了,秦鱼就是要他在此时站出来说话的!

他叫住了王龁退出的脚步,白起和王龁都向汤榆看过来。

汤榆压力山大,在白起面前,他都是安静以待的,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不多做一件事,现在要他驳回白起的命令,他自觉是提着脑袋在谏言的。

汤榆擦擦脑门上的汗,对白起恭敬行礼道:“武安君恕罪,下臣已经做好接收战俘的准备了。”

白起看在他是秦王派来的面子上,跟他多做解释道:“赵人不同韩人,反复无常,阴鄙行事,且赵军作战有序,勇猛不下于秦,接收几十万战俘,将会牵制秦军太多力量,若发生叛变,还要围剿平乱,不如尽杀之,以绝后患。”

道理都被白起说尽了,汤榆无法辩驳,而且,主君刚受到赵人的刺杀,从私心里来说,汤榆也不想替赵军辩驳。

他苦笑道:“不瞒武安君,在下,是受了君命来上党观战的。”

白起看着汤榆,他自然是听出了这个“君命”,不是“军命”,应该是某一个人的授意。

汤榆心道,还好我有准备。

汤榆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帛书,他在王龁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淡定的挑出了一张递给白起。

白起一看这帛书的形制以及上面的字迹,就笑了,气的,他讽刺道:“安平君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他人在南郡,还能对上党战场指手画脚。大王知道吗?”

汤榆抹抹脑门上的汗,先替秦鱼正名:“安平君虽然人不在战场,但河内和上党这边的军需供应,一向都是从他手里过的,武安君虽然指挥攻打上党,但大军人吃马嚼的,都离不开安平君,论军律,安平君有对战利品所得支取和分配的权利,并不算伸手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