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1/2)

跟他们拼命。

赵军又一次战败了。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天气越来越寒冷,吃的越来越少,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撑不住,想要往深山里逃走,但四处都有赵军看守,赵军不放他们走,因为有他们韩人在,长城有人修,戈矛铠甲有人修,瓦罐有人造,牛马有人喂,就连生娃娃,都有她们韩女帮赵人生。

赵人怎么会愿意放她们走呢?

赵人将男人和女人孩子都分开来,男人那边什么样嬿女不知道,但女人这边,嬿女眼尖的发现,有好几个妇人的肚子都变大了起来,嬿女知道,她们这是要生小娃娃了。

母亲越来越沉默,有好几次,嬿女都饿的受不了,头晕眼花感觉就要死掉了,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出去半天,等回来的时候就会带回来几个干饼子,嬿女就又活了过来。

嬿女已经十一岁了,她恍惚间知道这些饼子都是哪里来的,她对着母亲大哭大叫,再也不愿意吃下一口,一向疼她如宝的母亲没有劝慰,而是扑打她,一边打她一边将饼子塞进她的嘴里,逼她吃下去

嬿女迅速的瘦了下来,又黑又瘦,看上去就跟个骷髅猴子一般,现在把她推出去,说她是个士人之女,恐怕也不会有人信的吧?

冬天到了,她们身上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所有的财物和衣物都被禽兽抢走了,没有冬衣蔽体,没有片瓦遮身,她们母子三人是无法过冬的,母亲越来越焦虑,渐渐放松了对弟弟的看管,有一天,弟弟跑了出去,等回来的时候,不住的跟她说,他看到了好多兔子,好多的肉,好多的人,好多的衣服

没头没尾的,嬿女也没心情没时间管他。她现在每天要想法子到哪里去寻一些树枝回来好在夜里生火,还要挖一些草根和树根回来饱腹,她已经学会不听不看不问了,她心疼母亲,她要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母亲爱她的心。

又过了两天,弟弟给她们带回来两个草笼子,草笼子里装着肉饼和她以前特别喜欢吃的奶馒头,母亲惊喜坏了,不住的问弟弟这是哪里来的?

弟弟神秘兮兮的跟她们说:“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天神赐予他们的。”

母亲不信这些,嬿女以前是信的,现在也不信了。她们所居住的营地以往都是死气沉沉的,但那

天晚上,大家都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有孩子捡到草笼子的几家悄悄聚集在了一起,约定好第二日一起结伴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日,嬿女也捡到了一个草笼子,里面不仅有肉饼和馒头,还有咸菜和炒豆子

是对面的秦军在投喂她们

母亲就带着嬿女和弟弟在这里居住了下来,很快,像她们这样的人在这里聚集的越来越多,赵军来人了,赵军说她们可以渡河去秦军那边了。

嬿女心下欢喜了一下,秦军哪里有吃的,也愿意给她们吃,等去了秦军那边,母亲就可以轻松一些,她跟弟弟也可以顺利活下来了。

但又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关于秦军的话语,她去看母亲,母亲脸色平静,不见欣喜,也没有愤怒,就是很平静,她再一次告诫她:“以后你就是长兄,叫燕,忘记你以前是谁。”

然后又问弟弟:“你要叫你大兄什么?”

弟弟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他还分不清女兄和大兄的意义,母亲如何教他,他就如何学,他叫的很大声:“大兄!”

母亲摸摸他大的出奇的小脑袋,算是奖励,然后用嬿女捡来取暖的草搓成绳子,将嬿女和自己紧紧的栓在一起,她自己则是将弟弟抱在怀中,带着嬿女跟着所有韩人的脚步涉水朝对岸走去。

嬿女到现在还记得,丹水的水真冷啊,冷的她的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秦人的粥是真烫啊,烫的她全身都在不住出汗,失去知觉之前,嬿女心想,如果现在就死了,也是可以的,总算不是做了饿死鬼了,就是对不起母亲,她之前的付出,都白费了。

嬿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温暖的皮毛堆里,全身暖洋洋的,头顶上是用两指粗细的树枝子交叉搭起来的骨架,树枝子骨架上头搭的是拼接而成的皮子,周围弥漫着动物皮毛的腥臭味,但这里明显是一个帐篷。

这是谁的帐篷?她怎么会在帐篷里?只有那些才会进帐篷。

恐惧淹没了嬿女,她大哭大喊道:“阿母阿母快来救我阿母”

弟弟进来了,他扑到嬿女身上,笑哈哈道:“大兄莫哭,大兄莫哭,阿母做工去了,你是饿了吗?不怕哦,你今日的粥还没喝呢,阿母叫我给你留着,你快喝吧。”

嬿女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粗瓷大碗,碗里是满满的稠粥,已经放凉了。

嬿女认识这个大碗,是她们登岸的那一天秦军卒发给她们的,她、母亲还有弟弟,一人一个,手里的这个是她的。

嬿女看着弟弟,发现他的脸是干净的,没有了以前的脏污,眼睛是明亮的,不像以前是一直带着惊恐的,他一直在催促她快吃快喝,但他看着食物的眼神里没有贪婪和渴望。

嬿女将粥碗给弟弟,试探说道:“给你吃。”

弟弟拍着自己的小肚皮笑哈哈道:“我吃的饱饱的,已经吃不下了,这是给你吃的,大兄你快吃呀,你睡了这么久,不饿吗?”

嬿女看看这个粗陋的帐篷,看看眼前弟弟不带阴霾的笑脸,看看外头明亮的阳光,她心下放松了一些,嘟囔道:“饿,你不知道,我都快要饿死了。”

嬿女大口吞咽着已经冷掉的粥,心想,她得快吃饱了,然后去看看母亲做什么工去了。!

做官(营养液过25000加更)

嬿女猫腰从帐篷里钻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葳蕤壮观的低矮不到五尺的帐篷,全部都是树枝做支撑,皮毛做铺垫和罩子罩起来的,四角压着大石头,让帐篷更稳固。

帐篷的门面上有一个字,应该是一个秦字,嬿女只认识几个韩字,不认识秦字。

正疑惑的时候,身边与她牵着手的弟弟指着这个秦字念道:“郑,这个字念郑,是咱们的姓。”

嬿女恍然,她跟弟弟父系一脉原本是郑国人,韩灭了郑之后,他们的祖辈就都以郑为姓了。

嬿女仔细记下这个秦字“郑”,她看到其他的帐篷上也有不一样的秦字,那么这个“郑”字,应该就是他们家的标记了。

嬿女记好自家的帐篷所在位置和具体样貌以及这个“郑”字,就在弟弟的带领下去找母亲。

嬿女一路走一路看,好多人,好多男人,嬿女紧张起来,她们的营地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男人?

这些男人都在做活,有的在砰砰砰的凿大石,有的是在锯木头,有的是双手握着硕大的木锤在石臼里一下一下的捶打

有几个干活的男人朝她们姊弟两个看过来,嬿女浑身僵硬,但这些男人的眼神很快就收回去了。

嬿女还未从僵硬中回过神来,就见一个妇人在朝他们招手,弟弟拉着嬿女欢快的朝这个妇人跑过去。

弟弟:“芹媪,我阿母呢,你看到了吗?”

芹媪在用竹篾子编织篮子,她空出手来摸摸弟弟的脸蛋,对弟弟道:“你阿母去隔壁营地了。”又笑着问嬿女:“你就是燕了吧?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嬿女笑笑,回道:“感觉都好了。”想也知道,她应该是渡河的时候给冻病了,今日才醒来,就是不知道她一共病了几天,弟弟不识数,她也不认识这个芹媪,等见到母亲,再问问吧。

问清楚母亲在哪里,弟弟拉着嬿女继续去找母亲,嬿女耳尖的听到身后那个芹媪在和其他一起做活的妇人闲谈:

“这就是郑妇的女郎了吧?看着腼腆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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