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2/2)

自从秦国换了相邦就与之交好的齐国:嗯,友国强大,好事啊,咱们是好哥们,也可以从中分一杯羹哈哈哈好!不过,一国太强大于诸国,总归不是好事,还是要提防一些吧。

刚献地三百里的楚国:呜呜呜老国君死了,虽然丢了三百里地,但好在太子平安从秦国归来,可以顺利的继承王位,我楚国国祚不衰啊。

远在燕北的燕国:韩国败了?败了就败了吧,去年老天爷不赏脸,冬日里下了好大的雪,国内不知道冻死了多少人,唉,日子难过啊。秦国你打打自己的邻居就算了,可别注意到我燕国啊,咱们离的远,还是不要一起玩了。

韩王颇有些无助的看着堂下的臣子们争吵,讨论如何处理上党成为飞地的现实。

此时,韩王已经彻底从秦军不杀人就不会略地的大梦中醒过来了。去年,他见秦军虽然进入了南阳之地,但一直都是小股作战,跟韩军打的有来有往,韩王以为韩军战力提高,觉着可以和秦国掰掰腕子,便听从相邦张平的建议,与秦王周旋敷衍,迟迟不将答应的割让给秦国的地兑现。

谁曾想到,杀神白起改变了作战策略,也收敛了杀性,没有跟以前一样见人就杀,杀的他们胆寒为止,而是改走收买人心的政策,这收买的还不是他韩国的掌权贵族,而是最不起眼的韩人百姓。

收买这些蝼蚁一样的百姓有什么用?韩王一直不明白,觉着秦人是在烧迷魂汤,现在汤烧成了,南阳没有了,野王没有了,上党,也眼看着就保不住了。

如今秦军已在南阳经营了一年,厉兵秣马,屯兵屯粮,十万大军,兵强马壮,下一步,就是进攻上党了。

而韩国,打的过吗?或者,韩军还有能力与之作战吗?

韩王艰难的开口:“张相,可还有与秦国谈和的可能?”

相邦张平也很为难:“秦国要的是土地。去年楚国为了得回楚太子,不得不献地三百里四十三座城池给秦国,现在,要让秦国退兵,也只有割让土地才能让其满意。”

韩王忙问:“依相邦所见,该给秦国,哪块土地合适呢?”这是要以地宁秦的意思。

张平:“秦国的目标是上党,给其他土地,秦国未必会愿意。”秦国野心昭昭,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现在让其把将要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

韩王颓然:“没有办法了吗?”

张平怆然,他是韩国的相邦,韩国被秦国步

步紧逼至此,韩王固然平庸,但更是他这个相邦的无能,只能苟活。

韩国君臣上下正在踟蹰惶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秦国上下,那就是惊异沸然了。

啥?

啥啥?

啥啥啥?

没打?只是吃了几顿饭,野王就归顺了?

还是归顺的武安君白起?吹的吧?

武安君肯定是陈兵十万在野王,吓的野王百姓屁滚尿流,眼看打不过,才不得不归顺的吧哈哈哈

秦人习惯了在战场上看人头挣军功,对没有砍人就打下一块土地的说法嗤之以鼻,权当玩笑之语。

但秦王却不是的。

他看着眼前白起亲手写的战报,脸上平静无比,心里却是有些略微的茫然。

白起,已经变的这么厉害了吗?

白起是个实性子,他肯定不会美化战场,更欺骗不了他,那么,野王不费一兵一卒的平静归顺,就显得尤其可怕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德行,才能不战而让百姓驯服的归顺?

秦王的手握紧了竹简。

他想起了范雎跟他进言的时候说的话:六国之人只知穰侯,而不知秦王矣。

以后,是不是就变成了,六国之人只知武安君,而不知秦王矣?

范雎是跟秦王一起看战报的,说实话,对白起报上来的军情,他也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因为这个报战报的人是白起,所以,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范雎仔细辨认着秦王脸上的表情,猜度着他心里的想法。

按说这样毫无伤亡的战绩,秦王收到之后,即便不是欣喜若狂,那也应该表现出喜意吧?怎么看着,好似不太高兴的样子?

范雎心里慢慢泛起狐疑,君臣两个一时各有心思,大殿里寂静无声,安静的有些压抑了。

良久,有军情来报。

秦王接过手里的竹简,仔细看了印漆,完好无损,是白起的印记。

秦王微微顿了一下,刮开印漆,展开竹简,仔细阅读。

白起军报,十万大军经过一冬的修养,战意正浓,且粮草充足,白起意欲尽快在春耕前攻下上党,不至于误了上党和南阳的农时。

前线作战,白起作为主帅,大军如何作战,自然是不需要先禀报秦王的,秦王要做的,就是保证大军的粮草供应,其他的,是打,还是屯,打哪里,如何打,打多少地,全部都由白起个人说了算。

这就是先秦时候的将军在外作战的现状,大家默认的规矩。

白起写这封奏疏,是给秦王说明,他现在已经对南阳韩人进行户籍登记了,登记好的单身汉、有意愿到秦国腹地生活的小男子小女子以及家庭,已经开始收拾家当,就等王令到来,启程到秦王将他们安排的地方去生活。

白起只是说了他的打算和正在做的事,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对秦王和秦国有什么好处,一概没说。

要是秦鱼在这里,看到这封字里行间理所当然的奏疏,一定会骂白起真是个军事天才,政治白痴!

这是跟国君说话的态度吗?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聪明,你做什么都有人理解你的真正意图?你当你的君王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跟你搞心心相印啊?!

可惜,秦鱼不在这里,所以他没看到秦王指节发白的手,以及眸光里泛起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