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骜:“午时一到,我安排的人同时动手,一个都跑不了,你就放心吧。”
为了杜绝一切走漏风声的可能,今早他跟秦鱼按照原计划出城去北山,但走到一半,他们就绕道来了交接地点等着抓现行,同时,他安排在都邑的人手一到午时,就会立即同时对参与的这几家人进行全面抓捕围剿,务必不要放过一个人。
如今已经午时二刻,抓捕应该已经完成了。
秦鱼道:“劳将军再下一个命令,务必连他们家中的一个最不起眼
的奴隶都不要放过。还有,请将军再派一队人手,去将左工室给围了吧。”
左工室一定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无论这个人、这些人是谁,他一定要把他挖地三尺也要揪出来。左工室有叛徒,那么,右工室
“不,将军,连右工室,也一起围了吧。”
相比于左工室,右工室里面,研究方向虽然单一,但瓷器泄露就泄露了吧,他不过是少赚一些,但要是炼制钢铁的秘方给露出去了,他还玩个球啊!
秦王都能用叛国罪给他咔嚓喽。
穿透力极强的精钢箭头、精钢戈矛,重量减轻但防御力强上十倍不止的锁子甲、钢片甲,还有与马鞍马镫配套的钉在马蹄上的马蹄铁、给马穿戴的重兵甲
天老爷,这些不会也都泄露了吧?
这些可都是决定国运的秘密武器,即使还在研发中,也绝对不能泄露半分,要是秦国有重兵的消息传到六国耳中,将会有什么样的变局,秦鱼实在想象不出来。
他为什么跟蒙骜说他要的宝剑或许要等到明年才能有,就是因为他在让右工室按照他的设想,先打造一套重兵器出来啊!
或许,即便泄露出去了,什么样的变化也不会有,毕竟,这世上,敏感性强的有识之士还是少的,但也不能排除有这样的人。
战国多名将,多名士,多眼光敏锐的谋士,光想着有被他们敏锐的嗅觉嗅到的可能性,秦鱼心都要颤抖了。
我怎么就没想着多做戒备呢?我手里没兵没将,我可以去跟大王要啊,只要我跟大王画下大饼,大王一定会答应给我兵给我将来守卫左右工室的。
但我没有,是我太自负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秦鱼早就想过会背叛,会泄露,因此,左右工室凡是搞研究的,除了工匠,打下手的,全部用的是身家性命都在他手中的奴隶。那些工匠,他们的家人他不仅见过,还定时不定时的派官署中人上门探望,一个是搞慰问,毕竟这些搞研发的工匠,一个月中,吃睡几乎全在工室里,他总要替他们安抚好家人。另一个,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
他自觉自己已经做的够严密了,但叛徒仍旧出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叛徒,是出在工匠身上
,还是奴隶身上。
蒙骜见秦鱼情绪低落的不行,干脆带着他骑马回城,路上,蒙骜跟秦鱼道:“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好让我心中有数,尽量弥补。”他已经发现了,秦鱼这里,一定出现了一个大漏洞,他才会让自己几乎将半个栎阳都给封住了。要是真的要封城,光他手里的这些兵卒,可不够,他得想法子给秦王汇报,然后得到调兵遣将的王令才行。
秦鱼张张嘴,不知道给如何解释,只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先去右工室看看情况,再下决定吧。”
蒙骜皱眉,右工室?那个打造出神兵宝剑的地方?
蒙骜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紧迫感来,对秦鱼道:“你做好了,我要跑起来了。”
蒙骜一马当先带着秦鱼进了栎阳城门,不理会空旷不见一个人影的街道,直接打马去了位于西市尽头的工室。
此时的栎阳左右工室,早已成了重兵把守之地,有将领上来迎接,蒙骜将马绳扔给他,单手抱着秦鱼就朝右工室走去。
秦鱼远远的就见工室广场上的空地上,跪了满满的人,为首的是右工室大匠令,煤令的亲传弟子,叫雁行的。
雁行身后,跪着十几个工匠,工匠后头,跪着乌压压的奴隶。
秦鱼仔细数了数,所有的工匠都在。
秦鱼示意蒙骜他要下来。
蒙骜将他放下,秦鱼站在雁行的面前,问他:“所有的工匠和奴隶都在这里了吗?”
雁行有些紧张的道:“原本今日有两个工匠在家休假,工室被围的时候,我跟军士们商量,派人将他们都给叫了回来,都在这里了。”
秦鱼叹气:“你跟我一起来,陪蒙将军去里面看看。”
雁行战战兢兢起身,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这架势,一定是出了了不得的事情了。
绕过前面的广场和办公的排屋,后面就是冶炼钢铁的高炉和厂房。
秦鱼对这里熟悉的很,轻车熟路的进了一间门库房,秦鱼问:“都打造的如何了?”
雁行抹抹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尽可能的轻声道:“锁子甲和马蹄铁样品做出来了,铁片甲的贴片也打造好了,只穿了一小半,箭头太锋利了,非常容易
穿过□□,造成可以救治的贯穿伤,我想再调配一下比例,让它能够扎在身体里,既不会贯穿,也不容易取出来,给马穿戴的重甲,还未开始打造”
蒙骜倒吸一口气:“你们这是在打造什么?”
秦鱼指着前头,叹道:“将军自己去看吧。”
蒙骜转过一道影壁,进了后面存着兵器的房间门,呼吸顿时沉重了起来。
秦鱼让蒙骜自己去看,他则是紧紧盯着雁行,沉声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雁行立马跪在秦鱼的面前发誓:“下臣对公子忠心不二,公子明查。”
秦鱼低垂了眉眼,道:“既如此,我也不瞒你,工室里出了叛徒,这里的秘密恐怕已经泄露了,你有什么怀疑吗?”
或者,你有什么打算吗?
雁行眼睛圆瞪,他眼睛里最先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惊疑。
“泄露了?怎么泄露的?怎么可能泄露了?是哪里出问题了吗?工匠们都在这里了,没有逃跑的,是谁泄露的?公子已经查问清楚了吗?”
他连连提问,问的问题也都是泄露本身,没有第一时间门分辨自己是清白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眼睛的第一时间门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雁行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惊疑,说明他之前,是不知道,甚至是没往泄露这方面去想的。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门,秦鱼对雁行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这就是一个一心扑在研发上的大匠,或许能统御手下的人手,管理好一个工室,但论心眼子,实在有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