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的时候,洛谙晚明显感觉到隽哲不太高兴,虽然还是在笑,但笑不达眼底,态度也不如前两天友好,落座后头朝窗外一偏,连节目上惯常的暖场互动都省了。
不过这正合洛谙晚的意,经历了昨晚,她也不想和隽哲维持友爱队友人设,能省去虚伪的寒暄最好不过。
既然盛绾绾一没受到实际伤害,二未明确表态,三也算歪打正着认清了隽哲真面目,这件事洛谙晚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节目结束大家一拍两散,从此再不合作也就过去了。
有利益的地方就注定有黑暗,洛谙晚又不是道德警察,她扪心自问,像隽哲这样私生活混乱毫无偶像与粉丝界限的艺人,顶多算是私德有亏、有艺品却缺德,说不定人家的粉丝正争先恐后排队拿着号码牌呢,只要没有惹到她和她的人,她就没必要曝光隽哲。
几辆车子在丛山中依次穿梭,阳光时不时被山脊遮挡,车窗上明明暗暗,洛谙晚望向窗外,一边心想着,一边欣赏着飞驰而过的绿色草原,逐渐放松心神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长途旅行中很难彻底睡死,四个多小时的醒醒睡睡,彻底清醒时,车子已经到达了理塘县下辖的一个当地村落。
这片村落有大大小小一二百户人家聚集,聚集地地势平缓,村落房屋远处正对一片壮阔群山,群山山顶和部分山脊已被厚厚几层白雪覆盖,山脚下一潭蓝绿色天然海子,光照下海子表面正闪着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洛谙晚下车,跺了跺久曲僵硬的双腿,猛吸了一大口高原的稀薄空气,又缓缓用鼻子和嘴角呼了出去,在空中拉起几道斜斜飞舞的白气。
“真冷。”盛绾绾紧挨着洛谙晚,企图靠她的体温取暖,两手插进上衣口袋,脑袋紧紧缩进衣领中,活脱脱一副冻傻了的鹌鹑样。
下车后,几人在节目组的安排下,来到了一座至少能容纳十数人的布帐篷中。
帐篷由绣着五彩花纹的白色厚毡布制成,帐顶露出一截红彤彤冒着灰烟的钢铁管子,管子顶端被熏得焦黑,几人刚进帐篷,迎面扑来了温暖的热气和诱人的饭菜香。
帐篷主人是个身材魁梧肤色古铜的中年男人,名叫旦增,自称是这儿的村长,身后还站着三个年龄相仿的青少年,两个寸头,一个短发,眉眼间稚气犹存,隐约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的三个儿子。”旦增招呼他们一圈人围着帐篷中央的锅炉坐下,语气豪迈地开口介绍,“大儿子克西,二儿子德吉,三儿子阿旺。”
他依次指过两个寸头和短发少年,“听说你们三位要来体验放牧,我就特意把我三个儿子叫来了,他们个个都是草原上长大的,马背上的好手。等会儿吃过饭,就让他们领你们先去马背上体验体验!”
这次上桌的饭菜比前两天丰盛不少,甚至还多了一大壶马奶酒,身为帐篷主人的旦增支使着三个儿子又是端饭端菜,又是给几个人递碗筷,一家之主的气势彰显无遗。
在他的热情劝说下,几人不好拂面子,多少端起铜碗,喝了几碗纯白色略带着浑浊的马奶酒。说实话不太好喝,入口有点轻微的膻味,还带点酸涩,但好在奶味浓重,度数较低,口感轻盈圆润,洛谙晚整体还算接受良好,几碗酒下肚,整个人都开始暖和起来,甚至微微汗热。
“藏族人真能生!劝酒的热情也好可怕,我总觉得不喝他就要吃我似的。”
盛绾绾皱着眉头,捏起鼻子喝完酒,凑到洛谙晚耳边咬耳朵,“一会儿是不是要骑马,我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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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要写到文案那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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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在村长旦增和他三个儿子的带领下,洛谙晚三人及节目vj走出帐篷,最终在离帐篷直线距离百多米的半露天马厩处停下。
四五匹褐红色毛发,中小体型的马匹时不时甩甩马尾, 悠闲地低头吃草。它们身上马鞍缰绳一应俱全, 大约是主人爱惜马匹, 马鞍与马背间还铺了层厚厚的、颜色各异的长条布毯,马鞍上则固定了一层更短的毯子。
洛谙晚注意到旦增家族成员上半身穿着相同制式的藏式长袍,内里纯白外层褐红,下半身却不全是民族服装,例如他几个儿子就穿着牛仔裤,只脚上踩着样式相似的长筒靴, 既具民族特色又不乏简练。
“我们这儿的马分两批。”村长旦增开口介绍, “一批是棚里的马, 它们脾性温顺, 被我安排圈养起来面向游客。我们这多少算是个小景点, 嘿,旅游旺季每天都有导游带整车游客过来用餐休息, 你们大城市来的年轻人,看见草原上的马就两眼放光, 嘴上嚷嚷着要骑,结果连马鞍都不上不去。”
说到年轻人时, 旦增特意看了几人一眼, 洛谙晚面上稳得一批, 盛绾绾膝盖一痛, 怀疑旦增在指桑骂槐,她曾被慕寒萧名下马场的马从马背上摔下来过, 虽然防护装备齐全没受伤,但自此落下来不轻的心理阴影,别说学马术了,简直看见马就腿软。
至于隽哲,他倒不怎么慌,因为他会骑马。
他本人的经历说起来相当神奇。三年前身为素人参加一档选秀综艺,凭借颜值与过硬的唱跳能力从百多人中杀出重围,断层出道,自此收获粉丝拥趸,成为新晋流量。
谁知他并没有在唱跳歌手道路上发展,而是突然转战大荧幕,参演了一部大导的青春校园爱情片男一,凭借这部电影横扫了当年大大小小十数个最佳新人奖,自此顶流雏形初具。随后不久他又转向小荧幕,出演了一部双男主大ip改编仙侠剧,剧播出后人气一飞冲天,彻底大红大紫。
短短三年内,从素人到影视歌三栖全线开花,谁见了不赞一声圈内紫微星啊,至于大家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人红是非多,圈内不少对家资本早就在背后扒他了,也不是没有厉害的狗仔蹲到过他的照片、视频,但每次都被他身后的资本拿钱摆平了,从未在大众视野中曝光过任何私人丑闻。
或许个别大粉和站姐站哥们有部分知情人,但隽哲一没恋爱,二或许个人魅力与时间管理能力双强,这些知情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至于马术,就是在参演仙侠剧前期特意去练习的。只不过隽哲嫌累又怕苦,只学了点皮毛,顶多只能在小型跑马场牵着马匹小跑个两圈,应付剧组拍摄是够了,后期的加强版训练,他全部是让“他”代替他去的,要是碰上剧烈又需要更高技术的马上动作戏份,隽哲就会让“他”替身上场。
而这场不为人知的隐秘替身计划,早在更久远出道前就已经开始了,直至今日,除了两人父母,没有任何人知道,隽哲这个名字,代表的竟然是两个人。
而最大的获利者,真实的哥哥隽哲,不允许任何人发现他的秘密,威胁他的利益,“他”不行,洛谙晚更不行。
旦增还在继续,“另一批马嘛,就是我们传统的粗放模式,我家马匹不多,也就两百多匹,现在这个季节,只能在特定的几个无水牧场放牧,避免马匹受冻生病。远来是客,先带你们体验体验马背上的感觉,一会儿再去牧场?”
他指指身后内敛沉稳的大儿子克西,二儿子德吉,以及相比哥哥们更活泼好动,却被迫在父亲面前乖巧的小儿子阿旺,示意三人挑选,“人数正好,我的儿子们别的不敢说,个个草原上的好手,骑马、套马杆样样在行!”
洛谙晚看向三人,嘴角抽搐,一听套马杆三个字,威武雄壮四个字就在脑海中自动浮现,这仨年纪一个比一个小,就身材而言,和威武雄壮的套马汉子毫无关联。
她觉得她上她也行。
隽哲:“女士优先。”
其实他更想说不用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要先看看洛谙晚怎么选。
盛绾绾小脸发白,紧张地手心冒汗,连怼隽哲都顾不上,哭丧着脸三连拒绝,“我不要,我不行,我有骑马恐惧症,看见马我就晕。”
她悔不当初啊,当时就应该去风景组!
节目上洛谙晚和盛绾绾只是相熟的同事,俩人私下关系没公开,不好替盛绾绾做节目组的主,直到工作人员确认过盛绾绾状态,确定情况属实,才允许她休息旁观。
但休息的弊端也有,后续流程她不参与,就意味着直播环节不会有她的镜头。
好在比起镜头曝光,盛绾绾更在乎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