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1/2)

他低声说:“赵之廷不会対你下手,他应当也能拦住他母亲。一会儿你尽量少说话别再招惹他们。”

沈晞看了眼赵之廷那边,皇帝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対这一切早有预料。

再看周围,地坛的防御力量不怎么多的感觉,而地坛周边那些房门紧闭的房子仿佛隐在暗处的凶兽,不知里头藏了什么。

她敷衍道:“我明白的。”

整个地坛广场此刻很安静,除了一些小声的啜泣,剑拔弩张的侍卫们谁也不想先动手。

官员那边在短暂的慌乱之后,有胆子大的站出来厉声道:“赵之廷,你怎么敢以下犯上!还不快放了皇上,束手就擒!”

有几个附和,但更多的人并不出声。众人都看得出来,赵之廷还在等待着什么。

赵之廷连眼风都没扫那几人一下,只安静地站着。

终于,地坛入口又有了动静,一小群侍卫带着两个人入内,赫然是周巧周嬷嬷和冯和易太医。

赵之廷依然在等待。

就在这一片静默之中,皇帝终于出声道:“还在等你的祖母吗?”

这话听得赵之廷一惊,其余人表情惊异,赵之廷的祖母,不就是韩王的母亲吗?可韩王的母亲不是早病逝了?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地坛旁的房门打开,何寿何公公带着被堵住嘴的懿德太妃出来。何寿在皇帝的示意下扯下堵住太妃嘴的布,便听太妃扬声道:“之廷,不必管我!”

孙瑜容看向皇帝,眼里似淬了毒:“你害我皇儿,我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众人惊怔不安。二十年的事,众人不是亲历就是听说过,但没人敢讨论。谁也不知真相如何,但既然今日是当年的二皇子当了皇帝,那真相就不重要了。

而今日,真相可是要浮出水面了?

皇帝静静地看着孙瑜容,终于开口:“是我対不起皇兄,但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在听到皇帝说出这话的这一刻,沈晞终于明白,不只是赵之廷这方希望通过这次的机会揭开当年真相,皇帝也同样。

但他以身涉险,除了要揭开真相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听到皇帝的话,孙瑜容恨声道:“你少狡辩!当年之事,我有人证!”

孙瑜容虽被控制,却像是执掌大局一般目光如炬看向百官,朗声道:“在那之前,我要先证明一事。赵之廷并非韩王之子,赵文高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生出之廷这样的儿子。之廷并非宴平二年五月出生,他是宴平元年三月初二出生,此事有冯太医和周巧二人可以作证!”

当时韩王“酒后侮辱”孙倚竹是在太和三十年十月,再怎么早产也不可能第二年三月就出生,从时间上算赵之廷怎么都是先太子的遗腹子。

韩王听到这话震惊又愤怒,他这是被算计了,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他的目光先落在孙倚竹身上,怒斥道:“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当初是你陷害我!”

当初他还真以为是自己酒后失德,被当时已是皇帝的赵文诚骂了不敢还嘴,剥夺了他的封地,他也不敢说什么,也老老实实把人娶回家,哪知这一切都是算计!

他就说当年怎么有一段时间这孙倚竹非要凑到他跟前,他还以为是为了生个儿子好站稳脚跟,后来儿子出生了,孙倚竹対他疾言厉色,他也没太怀疑什么,孙倚竹看不上他,他还看不上她呢!

他厉声道:“难怪你当初生了儿子也不肯让我多看,原来是怕我察觉不対!”

他明白过来,当时孙倚竹先是找了刚出生的婴儿骗过了他,后来不肯让他多看儿子,他负气也就懒得看,当没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吗?因而后来究竟是什么时候把孩子换过来的,他也不知道。

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有后路可言,孙倚竹也不必再掩饰対韩王的鄙夷,似乎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种折磨,只対众人道:“先太子去世那日,冯太医为我诊治,当时我便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周嬷嬷和冯太医便同样出声作证。冯太医是诊断出孙倚竹早就有身孕的,在孙倚竹怀孕期间一直在照料,而周嬷嬷更是在孙倚竹孕期贴身照料,以防止消息走漏。

众人惊疑不定。

有岁数较大的记得冯太医,而周嬷嬷当年是孙倚竹身边嬷嬷,也经常去照顾先太子,因而也有当年跟先太子来往较多的人勉强算认得周嬷嬷。

只是,这两人的话真的可信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收买了?

但在如今的情势下,没人会跳出来。而且,这时候好些人想起了刚才皇帝说的话,他提到懿德太妃说的是赵之廷的祖母。

也就是说,赵之廷真的是先太子的儿子。

看到这里,沈晞暗地里跟赵怀渊咬耳朵:“你皇兄,应该不止这一个后手吧?”

皇帝太冷静了,除了拿下懿德太妃做人质,估计还有些别的布置。只是再多的布置,他人都在赵之廷手里了,怎么看都觉得不够稳妥。

既然他早知道今日会出事,为什么不再多布置一点呢?落在赵之廷手里太过被动了。

赵怀渊望着皇帝和赵之廷那边,低声道:“我不知道……”他迟疑了下才继续道,“或许,他在赌。”

赌?赌什么?

沈晞也看向皇帝,微微蹙眉。

孙瑜容此时厉声问皇帝:“赵文诚,你早查过了対吧?之廷是文渊的儿子,你敢否认吗?你当年跟在文渊后头,你最清楚之廷有多像文渊!”

孙瑜容指的不只是样貌的相像,姓赵的几个样貌都像,而是赵之廷总体上给人的感觉。

皇帝微微点头:“我知道之廷是皇兄的儿子。”

孙瑜容其实本以为赵文诚会反驳,死不承认此事。然而他们这边只要控制住局势,再拿出这些证据,哪怕有人心底有嘀咕,至少在大面上,他们这方就是正义的。

可不曾想,赵文诚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孙瑜容惊疑不定,但这会儿箭在弦上,她哪怕死都要让之廷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因而也不管赵文诚的异常,红着眼扬声道:“周巧,你来说,文渊死的那一夜,你看到了什么!”

周嬷嬷的目光落在孙倚竹身上一瞬,随即敛了神情道:“那一夜,先太子宿在章德殿,老奴奉主子的命令去看先太子,哪知到了章德殿,却见那里已着火,伺候的都不在附近,老奴当时便急了,冲进去想救人,却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到,当时便昏了过去,等几日后醒来才知,当夜先太子就在里面被烧死了。”

她抬眼字字有力道:“而在老奴被砸中昏迷前,清楚地看到,当时的二皇子也在章德殿!是他放火烧死了先太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骇然。可面対这样的皇家秘闻,没人敢出声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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