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卧室,到处都是许云渺和他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在许云渺出事后的那段时间,荀斯桓每每走进这间卧室,就会经历一次摧肝断肠的痛,痛到他无法呼吸,无法控制四肢。
既然无法面对,便只能把卧室落了锁,独自搬去客卧,也封存起了回忆。
只在想念无法克制时,他才会进来看一看,告诉自己,不用害怕,毕竟他们还有美好的回忆。
许云渺答应了他又一次的追求后,荀斯桓再不需要从这间装满过往的房间里汲取勇气了。
可今夜不同,他又一次弄丢了许云渺。
多可笑啊……
上天明明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还是搞砸了。
也许搞砸才是注定,他刻入骨髓的患得患失,因为没有安全感便不断膨胀的控制欲,都让他不配拥有一段健康的感情。
他的渺渺是那么好,他凭什么配得上这么好的渺渺?
酒精会麻痹情绪,也能让疼痛变得迟钝。
荀斯桓倒在沙发里,挣扎很久才打开那个纸箱子。
箱子最上放着一个原木相框,荀斯桓用手指尖抚过相框边缘,停在木头尖角上,自虐一般地用力按了下去。
尖角戳在指腹,疼痛窜上心口,他却觉得无比畅快,像即将爆炸的气球找到了一个泄气的口子。
原木相框里夹着一张证书,花体的英文字,每一个都优雅浪漫,写满了他和许云渺年轻时恣意的潇洒——
“certificate of civil partnership”[1]
一张简单的证书,没有惊天动地的抗争,却见证了他们离经叛道的青春,见证了两个彼此完美契合的灵魂,互相扶持着走过的春夏秋冬。
荀斯桓记得,那时他们还是一穷二白的学生仔,在异国他乡一同求学。
许云渺只是心血来潮地问他要不要领个证,荀斯桓便也宠溺地应允了这份心血来潮。
领到证的那天,许云渺高兴都走路都脚步发飘,非要去昂贵餐厅,吃大餐庆祝。
荀斯桓认真又扫兴地说:“可是,这张证国内法律是不承认的。”
许云渺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多夫妻领了国内法律承认的证儿,不也一样分开了?领证就是好玩儿,主要是你不能反悔,反正我是不会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