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火焰之中燃烧的尸骨,他缓缓的后退,退到外面。
一阵风吹来,如吹起了心湖涟漪,楼近辰心中莫名的一惊,转身,再朝那地室之中冲进去,火焰如风一样的燎过他的身体,却不能够让他的身体烧灼半分。
他周身的银辉将火焰都隔绝在外,他找到阳玄烨的位置,阳玄烨确实在那里,可是楼近辰一脚将之踢翻,却没有从他的肉身之中看到那应该有的‘小孩’。
刚刚,是什么让自己觉得一剑便已经杀了那易胎换形的秘灵呢?
楼近辰没有时间回想,他的目光闪烁,看着这地室,没有找到,他转身出了地室,然后他发现,此时这个地方,已经被许多人围住了。
这些人一个个目光疯狂,像是楼近辰杀了他们的孩子。
所有人都朝着楼近辰扑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也不见什么法术和武技,只是用手指牙齿做武器,楼近辰当然不会杀这种随手可杀的人。
因为他知道,这后面是那易胎换形的‘秘灵’在控制他们。
他飞腾而起,来到宫殿的上方,闭上眼睛,他在感受恶意。
此时的他法念极为的敏锐,也精微,感知之间,一片杂乱的恶意,这种恶意像是满城的寒风吹在身上。
而他需要将这表面的都拨开,因为这是城中这些被祂控制的人发出来的恶。
他要寻到更深层次的恶意。
那‘秘灵’像是藏于深水之中的鱼。
然而只要是在施法,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般的感觉。
楼近辰突然感觉到,这混乱的人中,有一个妇人却在远去,并且已经走到了拐角处,他身形一动,身上的银光跳动,带着他本人化作一道银光追了上去。
这么多人,都来攻击他,可是却还有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当楼近辰看到她时,这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在楼近辰的目光里,快速的剥去表面一层光,露出下面的暗沉来,竟是一具死婴。
而这个年轻的妇人却像是根本就不知道一样,她抱着孩子,在被楼近辰吓到了之后,惊呆了,不敢稍动。
楼近辰转身没有多看,转身去看其他的人,飞腾上了屋顶,但是心中却又莫名的对那个妇人抱着的婴儿起了疑丝。
手中那剑挽了个剑花,甩出,化作一道流光,穿过长廊,缠到那妇人的前面,一剑刺落,那妇人手里的死婴发出一声啼哭,竟是睁开了眼睛。
甚至试图用手去抓剑,然而根本就是徒劳。
不是。
虽然那死婴也在化怪,但是并不是那易胎换形的‘秘灵’。
他的耳中隐隐开始听到哭声,满城皆哭。
楼近辰发现有点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这个东西,别的本事还没有发现,但是这种蛊惑迷幻的本事,却是很强大。
连他一开始都着了道。
……
贾老太太听到了这哭声,心中先是惊讶,然后生出惧色,没多久便转为悲痛,她想到了自己亲手送入宫中的孙女。
她听出来了,这哭声是孙女在哭,是孙女在宫中绝望的哭,希望她能够去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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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
只一会儿,贾老太太便哭了起来。
不管她心中是多么的恐惧,不管她在前一刻心思多么的清明,但是这一刻,那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悲伤被挑起了。
她的孙女不明不白的死去,她心中自然是有难过的,但绝不可能如此悲伤,悲伤如河流一般淹没了她的理智。
这一刻,城中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一个个被悲伤淹没,他们从心里响起的哭声,是那般的痛苦,然后一起哭了起来。
一城同哭,仿佛夏日里农田里深夜的蛙鸣,悲伤郁结成气,楼近辰的心中竟是也生起了悲痛感,更是有一种负罪感涌生。
楼近辰立在这一座城的最高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秘灵’的能力。
秘灵即使是未能够真正的易形换胎,竟是都已经有了七境的本事。
还是说,因为这个秘灵获得了极大的滋养才会如此,而在江州城的那个巨人少年江生,却并不是如此。
国师说,一尊神灵的诞生,伴随着一个界域的衰败,而这秘灵只是易胎换形,便已经让一座城生机暗沉,可见此言虽未必绝对,却也有个七八分。
悲痛在他的心中汇聚,只一会儿便如激荡的江河,冲击着他的心灵。
他站在那里,承受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洗荡,这种法术,与往常见过的法术都不同,属于情志伤人,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泪。
不过,好在他虽不入七境,却也不是莽撞的来这里,身不入七境,但是神魂已经半步进入其中。
他手中的剑再一次的化小,如一根筷子一般的长短,立于身前,与眉同高,以太极阴阳观想法护持身心。
当他运转起这观想法时,那洪水一般冲来的悲哭,竟是都卷入其中,然后在烈阳与冷月的交互与缠绕之中被扯散。
将这一切都扯散之后,他心中的悲意散去,也冷静下来,耳中听到的那满城的哭,便如浮在表面的杂物。
又如群蛙之中,有一只特别的蛙鸣,叫声格外的雄浑而洪亮,之前根本听不出来,现在却是听出来了。
当他捕捉到了这一个声音之时,那一股恶意便清晰了,然后他的双眼泛起了光,于是眼中的景象洞开,他看到一个屋子里,正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带血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