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体内法念周天行走,入眉心识海之中后,都有一种飞升天阙的感觉。
那里是最需要把持住本我意识的,即使是到现在,他也觉得只要自己放松了,自己的法念将散入识海之中,化做无数蜃景。
他便想,天上的月与心中的月叠照于识海之中,或会有一种特别的妙处。
以前,他以心中月合于天上月,合于气海之中,虽是玄妙,却并没有达到他心中所想的那种。
所以他才会想着,若是能够在更加玄妙的识海之中做这些。
当他的念头探入识海之中的一刹那,便朝着观想的那一轮月而去,伸手去摘月,然而他这一摘,只一刹那,便似朝天飞去,那月像是处于虚妄之中,他整个人便似朝虚妄而去。
无边的浩瀚与神秘涌来。
他陡然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收束念头,惊醒过来之后,身上竟是一片冰寒了,衣服上都结了霜。
心中涌起后怕。
刚刚,我差一点死了。
楼近辰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自己观想的月,其实亦可称得上是妄像,是妄念的源头。
“刚刚的修行,已经超越了我的修行境界所能够承载的试验。”楼近辰心中想着。
或许,将来我的神气可以绵绵不断,能够于虚妄之中都不散去,或者能够在识海之中立得住身,这一门法术才可以再来试试。
“那么,现在我的法术的根本,应该还在这心念气海之中。”
“月如镜,镜照世界……那么,镜观照世界,那镜便是眼,镜是眼,月……便是我的眼。”
“月照观世界,便是我见世界。”
“月似镜,似眼。”
想到了这里,楼近辰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
镜面上,一只青色的眼睛慢慢的浮现,这眼看上去邪异无比。
将这镜子盖上,然后他开始画图,先是画了一个月,然后将月画成眼睛的样子。
一只巨大的,瞪得圆圆的眼睛。
楼近辰看着这个画,觉得有些不好看。
他想画一张能够涵盖月亮与眼睛的图案用于观想,观想的主体当然还是月,却想要加入眼睛的效果。
连续又画几张,没有一张满意的,每一张画都那么的狰狞。
他直接将之扔到了一边。
又看着桌上的镜子,翻过来看,镜中照出不人,却可以看到那一只占据了镜面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了眼睛中的情绪。
他不由的想,如果自己观想这诡眼,或许也会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但是他是不可能再去与‘诡眼’秘灵牵扯上关系的。
最终他心中还是回归了最后的念头,却又有一些变化:“寄神于月,明月千古,入我心藏,观照万事。”
当他写出这一句话之时,他心中的念头通达了。
这绕了一个圈,还是回到了那一句‘四季法’的总纲里来了。
‘四季法’在楼近辰这里,就是一门法术从无到有,从野至心的修炼过程。
其实他的观想明月已经入了心,他的‘诡眼’也散在了身中。
只是还需要在心中整合一下。
他在入定,并没有去刻意的去稳定自己的心,而是放松,这一松,那些念头反而像是泡沫一样,一个个的破碎。
这正又应了那句,感而有应是为法。
这些念头得不到本我的回应,没有那种碰撞感,没有了压力,他们也就自然的散去。
于定境之中,月在气海之中化生,原本幽暗的气海慢慢的变光亮起来,慢慢的也变成了皎月。
气海化做一轮皎皎明月,照耀着五脏六腑。
那种恶意也更加的清晰。
只是这一个在暗处施法的人似乎极为谨慎,也似乎知道楼近辰的战绩,每一处传来的恶感都难以追溯到。
像是无根的雾,环绕在周围,却让你找不到源头。
不过,楼近辰觉得这些恶意明显没有到威胁到自己生命的程度。
但是他又觉得,这有可能只是别人在不怀好意的议论自己。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自己的神气更加的敏锐,这些年都在山中闭关,没出来,这一出来,大家都知道楼近辰这个名字,这两天做的事让‘楼近辰’这个名字传颂开了。
当他从入定之中醒来之时。
从屋里走出来,正是太阳西沉之时。
今天他没有应时而观想,看着西沉的太阳竟是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