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漆黑的屋子里,却泛着一片邪异白光,那是寒霜,在无光之下,竟是泛生一层异样的光。
视之在眼,寒之在心。
楼近辰立身其中,只觉得自己像是赤身立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一声不吭,觉得刚才自己话太多了。
本想一剑便要将贾顺再刺死,然而却惊觉到了身后有恐怖的危险,不得不转身。
那神像上面已经结了一层霜花,楼近辰看到神像的眼睛,那里一片苍茫霜白。
楼近辰的意识仿佛在这一刹那要冻结了,周身法力的光芒迅速暗淡,他只觉得心脏都要被封冻起来。
这只是一刹那之间发生的事,就如那一天在那个三江渡口的客栈里,那一位韩守元也是一刹那便死去。
不过,楼近辰可不是韩守元,自他的气海之中翻起阳光。
这个冬之神的入侵是属于整体封冻的,原本他紧守的法念都无法抵御,只能是观想烈阳反击。
仿佛有日自深海而起,只一刹那便驱散严寒阴霾,五脏六腑里都卷起金焰,令万物解冻,楼近辰手中剑举起,手上火光涌到剑上,聚于剑尖,朝着神像挥出。
一气呵成。
虚空里一抹金光划过,割破虚空苍白,落在神像上,神像瞬间出现一道裂痕,并且是一道焦痕,他随之转身,人如游鱼一般,一剑已经点刺在贾顺的眉心,这一剑不是普通的一剑,而是‘虚实双叠浪’的剑术。
即刺灵魂,亦刺肉身。
贾顺仰天而倒,一声都未能出,‘砰’的一声,倒在一张矮桌上,将之砸翻。
楼近辰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剑归鞘,人已经到了门口,拉开门,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子里。
楼近辰消失后没多久,有人进来了,看到贾顺躺在地上,他目露惊诧之色,却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匆匆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便又带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进来。
白袍者站在那里看着死了的贾顺,又看了看那被一剑斩出裂痕的神像,说道:“娘娘的目光注视着一切,杀人者,逃不了!”
楼近辰先是去客栈之中将自己的包袱拿了,留下了银子之后,出了城。然后赶到三江口,在那里找了一间客栈,美美的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再出门,他找到了一家净面剃头的店,往那里一躺,他决定将自己的长发剪去,将脸上的胡须好好的刮一刮。
……
莫珍珍已经在五脏神殿。
那天晚上出奇的顺利,进来之后便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之中,并且还有一个女子来照顾她。
而那位名叫沙沙的女子,在身上石蛊发作之后便被抬走,一个多时辰之后便被抬了回来,这时她身上的石蛊已经被解去。
这让莫珍珍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这里这么容易的就解了石蛊,足可见其强大。
然后便是等待,三餐有人送来吃的,却不知此间的究竟是谁在照顾自己。
沙沙的眉宇之中有着掩不住的喜悦,说道:“以前听闻,五脏神教是旁门之中,最有机会证道正法的,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门道。”
莫珍珍与沙沙两人等着楼近辰回来,却一直没有消息,她们问给她们送饭的女子,那女子却没说什么,只说让她们安心在这里修养,至于楼近辰的下落,她也不知道。
她们又问楼近辰有没有从那红叶别馆脱身,她说道:“我不知道,但红叶别馆的潘少游死了。”
“潘少游死了?”莫珍珍震惊了,这个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恶魔一样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是他杀了?”沙沙不由的问道。
“不知道,杀令尹之子是大罪,你们最好不要乱猜。”女子看了她一眼,语带警告的说道。
这话一出,让莫珍珍与沙沙立即忐忑不安起来,她们很清楚,一位令尹在这里有多大的权势。
没多久,她们又听那送饭的女子说贾二爷贾顺失踪了。
她们更加的慌了,她们一直想离开那里,也想过报仇,但是当她们真的出事之后,便开始心慌起来,既为自己也为楼近辰,她们觉得这与楼近辰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照顾她们的女子又说道:“救你们的人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西城门的守卫看到他离开,是可以证实的,你们不要瞎猜,也不得胡说。”
两女连忙点头,她们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与楼近辰什么关系,却显然是要将楼近辰与这事撇开关系。
只是,应天令尹和贾府会怎么样想呢?
她们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那女子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心中同样的期待着与楼近辰见面。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楼近辰了。只是那时候她是从信中了解一些,如雾里看花,只从信中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这是一个悟性好,任侠,意气,好弄险的年轻剑士。直到这一次她才真正的见识到了,果然锐气无匹,却也不是完全的不管不顾,而是尊重明面上的规则。
知道只要不被人看到当场杀人,便是无凭无据,对方要报复,也只能够用私人力量,而不能用官方力量,那以他的本事,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长什么样呢?真是有点期待啊。
第二天,她得到了禀报,说有火灵观的故人来访。
她心中一跳,立即起身,朝着殿外快步的走去。
此时,正是雪后的晴空,北风微弱的好天气。
她来到外面,只见一个身量高大的人牵着一匹黑色的大马站在那里,马上挂着包袱,剑,还有一个藤蒌。
这人一身洁净的灰白袍服,内襟外衫都是新的,脚下也是一双新的黑色靴子。
拉着缰绳的手指,可以看出指甲修得整齐,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腕看上去精壮有力。